说道:“姑娘,到了。”李青歌这才从思绪中回过神来。她轻轻地拈了符,然后塞进怀里,起身,下了车。
付了车钱,李青歌径直去敲筠王府的大门。
开门的福伯一见是李青歌,顿时眉开眼笑,“是李小姐,王爷正在后花园,请随我来。”
“好,多谢。”李青歌客气地说。
穿过几处回廊,福伯指着前方一片绯色的林子,“王爷就在桃园。”
李青歌微微讶异。入眼皆是绚烂的粉色,微风一过,漫天桃花如灵巧的蝶儿翩然起舞,倒真应了那日烹茶幻技中的场景。
福伯将她领到此处,便先告退了。李青歌独自朝那桃园走去。迎面吹来扑鼻的桃花香,让人觉得分外怡神,一片片花瓣在身后落下,倒让她有了一种似曾相识之感。
她心里想着,这片桃园,大抵就是赫连筠与柳如兰不能忘怀的过往了吧?
李青歌进了桃园,举目四望。这里除了桃树,哪里有半个人影?
“三殿下、三殿下……”她大声喊了几声,却无人应答。
她猜想赫连筠也许离开了,便想着回头再去找福伯,可当她转身要走之时,头顶却响起一道悦耳的男声,“这就要走了吗?”
李青歌一惊,抬头就见一片妖娆之中,那一抹银白,竟闪亮得耀眼。
她微微眯起了眸子,盯着悠然坐在树干之上的男子,讶异非常,“三殿下?”
“要上来吗?”话一出口,竟然也不等她答话,银白的身形一闪,李青歌只觉身子一阵轻盈,整个人就被他带到了树干上,与他并排而坐。
李青歌错愕地盯着他,见他眸深似海,笑意盈盈地看着自己,顿时连半个字也说不出来。
突然,他修长的手指朝自己头顶而来,李青歌心下一紧,就见他手中霍然多了一枚桃花瓣——是从她发间拈下来的。
“紧张?”他暖暖地看着她,如樱花般的双唇勾出半月形的弧度,温柔如流水。
李青歌点头,过后又忙摇头,干笑一声,“我怕高。”
“呵。”闻言,他低低轻笑,笑得暖暖的,“放心,有我在。”
李青歌愣了下,但很快想到今日来的目的,也不再说其他,只从怀中掏出护身符,直截了当地问:“这个,请问你是从哪里得来的?”
“你还真是急呢。”赫连筠似笑非笑地勾起了唇角。
自己昨日给了她这个护身符,却没有告知来历,就想让她自己看了这东西,然后能想到点什么,但依现在的情况来看,她根本什么都记不得了。
李青歌对他这样的反应有些莫名,“抱歉,三殿下,我知道是我太过急切,但是——”她看了眼手中护身符,心底一酸,眼眶逐渐泛红,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后,方道:“此物乃我娘亲手所制,所以——我想知道答案。”
“是你送给我的。”猛然抬眸,赫连筠深深地看进她的眼里,似乎在询问:你真的一点也不记得了吗?
李青歌愕然。她疑惑地盯着赫连筠,发现他眼底并没有半丝玩笑之意,不由得垂首细看那护身符。这的确是娘亲亲手所制,与自己丢掉的那一块也一模一样,可是,说是自己送予他的,还是亲手给他戴上的,怎么可能?
记忆中仅有的几次碰面——
哦,不对,那个护身符丢失多年,并在他们认识之前。
还是自己丢了,被他捡了?
这,似乎更不可能呢,即便是捡的,又怎知一定是自己的?
这么片刻间,李青歌百思不得其解,脑子有些乱。
“三殿下,”再次抬眸,李青歌的眼神说不出的认真,“能否告知详情?”
赫连筠收回在她身上的视线,微微仰首,那宛若深海般的眼眸静静地注视着前方。
“五年前……”他声音低沉有力,仿佛带着天生的蛊惑力量,让李青歌的思绪不自觉地跟随着他的话语,回到了五年前。
那时,她应该只有七岁。
说到这里,赫连筠停顿了下,朝她看去,见她亦垂眉凝神,方继续说道:“灵州,李府后山上的那一片桃园。”
“你……”不等他说完,李青歌惊诧地抬眸,“你怎么知道?”李家宅院后确有一座小山,山不高,山坡下有一大片地,当地有几户人家合伙包下了那块地,种植了大片的桃树。每到春天,桃花盛开,美丽极了。自记事以来,她就经常随醉儿还有红喜偷偷地从后院的狗洞溜到那儿玩,直到后来,几人偷吃桃子,被人逮了,才去得少了。
虽然时隔多年,在她的记忆深处,仍然有那么一片美丽的桃林,只是,从不敢触碰罢了,那里有她生命中最为纯粹美好的所在。
赫连筠长睫轻颤,“那一年,桃花盛开,绚烂至极……”却也是他生命中最为灰暗的时刻。
在那之前,他并不知晓自己的爹娘是谁。只知他们身份非常,而他则是个被寄养在别人家中的一个不祥之人。
在那个家中,他虽然面上光鲜、锦衣玉食,但是,得不到一丝一毫的温暖,相反,常常会受到那家少爷们的排挤与羞辱。
就在十四岁那年,一碗鲫鱼汤被下了狠毒的砒霜,他侥幸没有喝那碗汤,然而从小就伺候他的阿四却当场七窍流血而亡。
这件事很快闹得很大,养父一家因这事被羁押候审,最后被定下谋害皇家子嗣的罪名,全部诛杀。
也是自那以后,他才知道,原来,自己的爹乃当今皇上,而自己的娘亲乃得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