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他便腾空而起,悬光出鞘,雷霆一剑仿佛要将虚空劈做两段。

下一刻,阁楼、树木、法阵,尽在他们面前裂开,取而代之的是冲天的火光。褚寒汀一时间愣住了,竟分不清哪个才是幻象。

☆、第九十一章

火光冲天, 浓烟滚滚,与方才的平静判若两个世界。

被无数火舌舔舐的,是他们住了两百年的阁楼;里头还有一具身体,是褚寒汀的r_ou_身,江潋阳的枕边人。

江潋阳此时的感观实在有些微妙。

看见火光的那一瞬间,他本能的反应据说冲进去抢救褚寒汀的尸体;可才迈了一步,就又想起“褚寒汀”本人应当算是就在自己身边, 他此时冲进去怕是要将两个都陷入险境。于是江潋阳奇妙地陷入了一种两难的境地,脸色十分古怪。

直到褚寒汀踹了他一脚:“愣着想什么呢!”

江潋阳这才茫然地看向他:“不是,现在……怎么办啊?”

褚寒汀翻了个白眼:“自然是救火啊!难道你想让整座山都烧起来么?”

此时正值初秋, 天干物燥,山上冷得又早,草木都已枯了大半,见火就能着。火势若真蔓延开来, 损失的恐怕不止一个栖风阁。江潋阳赶紧打了个呼哨,一时间满山的警报声此起彼伏地玲玲作响, 片刻后,他敏锐的听觉便能捕捉到稳中有序的脚步声从各处响起。

而江潋阳与褚寒汀已合力引来了最近的溪水,成一条水龙,兜头浇了下去。

“这样不成!”褚寒汀被熏得满脸焦黑, 对江潋阳吼道:“这恐怕不是凡火,要不怎么这样也不见小?”

不管是不是凡火,多少都怕水,浇熄只是耗时长短的问题。江潋阳二话不说, 撒出一打引雷符,一时间电闪雷鸣、狂风大作,豆大的雨点劈头盖脸地落了下来。

待弟子们终于赶到,火势已被控制住了。江潋阳将此处交给苏焕卿,自己则一把拉起褚寒汀,道:“走!”

褚寒汀不明所以:“做什么?”

只见江潋阳咬牙切齿,道:“抓人。那纵火之人恐怕还没走远,我倒要看一看,是谁这样大胆,敢烧我的房子!”

栖风阁里那摇摇欲坠的木头阁楼也立了近千年了,时常得修修补补。虽说每回都嚷嚷着要推了重盖,可不代表就能任人一把火烧了。苏焕卿点点头:“师父快去吧!咦,褚道兄也在?”

江潋阳闻言脚步一顿。他一手拉着褚寒汀,空着的那只手毫不留情地招呼在弟子脑袋上,斥道:“没大没小,叫师父!”

苏焕卿目瞪口呆,张口想说你们的婚约不是早作废了么,那两人却已奔出老远了。苏焕卿有些可惜地摇了摇头。听说婚约作废后,他还窃喜了一段时间,以为从此能正经跟褚寒汀平辈论交了,可谁想到……

江师心,海底针。

褚寒汀的神识能探出三五里,而江潋阳更在他之上。然而两个人却都没发现四下里隐藏着什么陌生人的气息。褚寒汀有些困惑地摇了摇头,道:“这火烧得这样大,必得有人从旁做法维持,可现在栖风阁方圆数里的气息都这样干净,难不成山上还有他们的内应?”

江潋阳面沉似水,摇了摇头:“不可能。长亭临走前,已将人都清了一遍——连他俗家的那个书童,先前在前院做管事的——都处置了,没道理还有漏网之鱼。”

褚寒汀撇了撇嘴,可心里也不得不承认萧长亭办事一向稳妥。他心念又一动,目光就转向了栖风阁,有些难以置信地喃喃道:“难不成,人还在阁中?”

刚才的火势那样大,以江潋阳的修为也不敢轻易靠近栖风阁,那人若是藏在里头,命还要不要了?江潋阳沉吟半晌,道:“那便回去看看,有人有避火的法宝也说不定呢。”他吩咐苏焕卿带人把栖风阁团团围起,自己则和褚寒汀一起进入阁中。

阁楼的大门早就烧没了,阁中望去就是一片狼藉。横在中间的白玉冰棺被熏得黢黑,盖子摔成三段,尸横在地。江潋阳一看便火冒三丈——棺材这样大开着,里头的“人”怕早成了一捧黑灰了。

江潋阳盛怒之下,一道霸道的真元弹出,登时将房里残余的家什尽碾成了齑粉,一个隐蔽处也没给人留。烟尘散去,原先供桌的位置后头竟当真现出了两个披着厚重黑纱的人影,被褚寒汀几道剑气封得动弹不得。

褚寒汀随手一弹,那两人蒙面的黑布便被揭了开来,后头的面孔颇为熟悉,褚寒汀挑了挑眉,道:“怎么是你们?”

也不等人回答,他便冷笑一声:“二位千里迢迢来我天机山,就是为了替‘我’火葬?”

——那两人其中一个赫然是曹相安口中“下山躲懒”的陆庄主,另一个自然是他的师兄曲洵。

江潋阳气坏了,上前一步便要拿人。结果他这一脚踏得太重,本就被火焰掏空了的木头架子整个不祥地摇曳了两下。江潋阳脚步一住,便被褚寒汀抢了先。褚寒汀手急眼快,干脆又加了数道剑气,将那二人周遭封作一个严密的牢笼,稍一动弹,里头的人就要被锋锐的剑气划个遍体鳞伤。

陆仰山已怕得抖了起来,肩背处的衣服顿时划得稀烂;这么一来,他连抖也不敢抖了。

再看曲洵,命在旦夕,他却不害怕也不服软。曲洵理也不理褚寒汀,安抚地握住陆仰山的手——他这么一动,握着陆仰山的那只手登时血r_ou_模糊,陆仰山的手被滚烫的血浇得透s-hi,这安抚的效果恐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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