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卿一语不发,却看见沈孟往桅杆处瞟了一眼。落在船舱边,嘴角凝起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船舱掌舵的人迅速地低下头。
赵娘子正在收拾罢碗碟,也往甲板这边走过来:“李公子——原来是在担心筏子。”
赵娘子可以拖长了“公子”二字,显然是看出了李明卿的装扮。
突然一个大浪打过来,赵娘子盈盈一摆,站不稳往沈孟身上倒去,沈孟忽然抓住了赵娘子的手腕,腕上一个素银镯倒是衬得那双手有几分娇嫩。
沈孟莞尔道:“浪这么大,赵娘子可要小心些。”
好一个身形很稳,一个浪打过来她就站不住要往沈孟怀里倒。
李明卿深吸一口,转过身不再看。
“喂!你你!”昭瑜大惊,下巴都要掉下来了。
却发现沈孟捏住的正是赵娘子的脉门,赵娘子的手有一瞬间的停顿。
连她也看出来了,原来这个船娘会武功。
“沈公子——你——弄痛人家了。”
沈孟忽然把人往怀里一捞,看似暧昧至极,实则——
扣住了赵娘子另外一只手。
影倏忽出现在甲板末端。
沈孟看着时机正好,随即看向正在掌舵的人,大声道:“阁下若不顾手下人的死活,尽管让自己手下的人动手。”
赵娘子脸色一变,随即露出娇艳妩媚的笑容。
不好!
“刷——”
声音从船身外侧传来。
“是筏子。”李明卿面色一白,三条竹筏子已经被人割开,放入江中。
上面的人轻轻抚掌:“好一个沈侯爷。”
那个老头子面上的易容皮具轻轻揭开,露出一张带着刀疤的年轻面容,红唇狠戾,眼神毒辣:“郡主,我们又见面了。”
是红莲。
她看向甲板上的两个人人,杀意与笑意糅杂在一起,刀疤狰狞,笑容明艳。
沈孟一笑:“今日在码头上,我们就是故意上你们这条贼船。”
红莲挑眉:“哦?我们哪里有破绽?”
李明卿瞥了一眼船夫,又看了一眼赵娘子:“哪里都有破绽。”
“许州地界的珍珠是淡水珠,淡水珠多不是这样规则周正的圆形,赵娘子的耳珠应该不是许州所产。”
“做水上营生的人,常年与来自各方的人打交道,区区一副耳珠,有什么奇怪?”
李明卿微微颔首:“你有这样的耳珠是没什么奇怪的。只是珍珠遇水便会失去光泽,一个一家奔波在江上的船娘应该舍不得佩戴东湖的锦珠的,区区这副耳珠,就值你们半年的营生了。这是其一。”
赵娘子的面色白了白:“还有其二?”
“我猜想你大抵是知道一般的寻常人家用不起什么好首饰,所以故意带了个素银镯,但银器经常遇水容易发黑,你若是常年做水上营生,那你应该知道的。这是其二。”
“其三——”沈孟挑眉,“我虽然告诉你我姓沈,却没有表明他的身份。你居然叫了一声我身旁这位——李公子。你们怎么知道他姓李?”
赵娘子的笑意变得有几分勉强起来。
“许州地界的江面上下都是百鬼夜行的地盘,你们在这里出事了,最多不过就是意外。”红莲脸上的疤痕随着笑意绽开。
“是吗?那么她的死,也会只是个意外。”沈孟手上的力道加重。
赵娘子的面色憋得有几分发红,红莲怒目而视却不动声色。
百鬼夜行的手下忽然从船舱底部鱼贯而出,影闪现到李明卿面前。
对着沈孟道:“我刚刚探到船舱下面还有一个暗舱,筏子被人动了手脚。”
眼下免不了一场恶战。
沈孟运指,点了赵娘子的x,ue道。
忽然,那个黑衣女人的笑意更深了几分。
啊!
不好!
沈孟神思有几分迷离——
只是倏忽间往后倒去。
毒药!
竟然是毒药!
“任凭你沈侯爷机警过人,却不想还是中了我的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