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没有——”
碧儿的肩膀抖得更厉害了些。
平王坐回自己的位置上,端起了婢女一开始斟好的欢伯:“九妹妹,你看看你把这碧儿姑娘吓成了什么样了,本王都心疼了。”
辞玉看了平王一眼,神色缓了缓。
碧儿接着道:“夫——夫人格外重视今夜的宴会,奴婢跟着夫人到了未央宫后,发现夫人平素用的口脂忘在了寝宫了,奴婢便回去取。”
“所以这期间,你不知道夫人见了什么人?”
“不——不——”
辞玉仍有些不耐,扬榷又笑道:“碧儿姑娘,你说不什么?你是不知道还是不是不知道?”
此话听着饶舌,却也值得推敲。
碧儿抬起头,看向了李明卿。
目光随之落在沈孟身上。
李明卿听见自己心底有个声音——
——不要说
——不要说
“奴——奴婢取了口脂回来,看——看见——”
太子斤竹发问道:“你看见了什么?”
“看见他从夫人房中出来。”
顺着碧儿的目光,众人看见他的赤霄被锁在身后,沈孟神色沉静,仿佛一切都在意料之中。
李明卿轻轻闭眼——
完了!
夜越发深了,整个厅堂内鸦雀无声。
斤竹看着沈孟,半晌才问道:“安远侯,你是否真的去过云珠夫人房中?”
十来双眼睛齐刷刷看着他。
“是。”
为什么?
为什么是你?
李明卿看向沈孟。
可是隐隐觉得,今晚的宴,一步一步就像一个局——
他们却不经意间走进去,越走越深,越走越深——
“等等。”李明卿打断道。
众人没有想到她会打断,斤竹显得尤为客气:“郡主有话不妨直说。”
“宋先生,□□毒发,需要多久?”
“哎?”宋青山反应过来,“□□中毒有缓,药量轻,日日累加,多可至半月,这半月内中毒者——”
“宋先生!”
众人都被她异常冷肃的声音震慑,宋青山身子一僵,李明卿方缓缓道“我的意思是,云珠夫人中毒,应该是宴饮前还是宴饮后?”
“夫人的毒来势汹汹,但在宴饮演奏琵琶时并无异样,应该是在演奏之后中毒。”
只要是在宴饮之后中毒,那就和沈孟没有关系。
那他去未央宫做了什么,最起码不是毒害了云珠夫人。
娆姬问道:“碧儿,宴饮之后,你可在你家夫人身旁服侍?”
“奴——奴婢——”碧儿的声音都听得模糊了起来。
斤竹亦道:“如实说便是了。”
“夫人本是回房更衣梳妆的,往日都是奴婢在身边服侍,但今日——今日——夫人执意不让我跟着过去——”
辞玉蹙眉,反应过来,当即果断对道:“厅堂上的人都不许随意走动,来人,搜宫。”
话语简洁有力,她正欲往云珠的梳妆室去,李明卿跟上道:“公主可是要去查看云珠夫人的房间?”
“郡主要随我去?”
“我随公主去,最合适。”
辞玉缄默,随即点头。
两个人穿过西边的画廊,未央宫的偏殿里燃着一缕沉水香,香气犹在
李明卿伸手一触,那瑞兽香炉还有余温。
看来云珠夫人在宴饮演奏之后,心情绝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