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玄寂当日回到宫里,凤子桓忙着批阅奏疏,她继续去当她的教头,两个人竟然一日都没碰上面。凤子桓以为她忙,她以为凤子桓忙,彼此思念却又彼此不知。
次日的朝堂上,朝臣们争吵地口沫横飞。寒门士子中早有人看不惯这些高门的嘴脸,见此事涉及他们的核心利益,立刻支持皇帝的决定;而谨慎一些的那群,并不着急表态;而唯顾衡马首是瞻的世族朝臣们,则开始顾左右而言他地分析利弊,说北伐的准备应该是那些方面,应该如何处理,清查这些是在浪费时间……
还未说完,凤子桓断喝道:“尔等为何竭力阻止此事?莫非做贼心虚?是强占了本不属于你们的土地,还是强夺了良家人口?”
朝堂上顿时鸦雀无声。
她站起来注视朝臣们的表情,看见这一侧的凤子樟一脸平静,另一侧顾衡面色凝重;末了崔仪站出来主动说,臣以为,清查乃是必须,只有清楚具体的情况,才能衡量国力,找到最适合北伐的时机,做足准备;又慷慨直言了一番北伐之必要,斥违抗者是忘本悖乱,辜负皇恩;再补充了一段说收服中原是每个人的责任,只有查个清楚,才能确定每个人应该在这里面出多少的力。
凤子桓看着崔仪,没说话。崔玄寂在殿外,一动不动站着,听着殿内的动静。
顾衡最终主动站出来说,臣附议丞相所言。
凤子桓看着他弯下去的腰背,感到一阵心满意足,只是还不够。“如此甚好,就着丞相和南康王拟定一个名单,十日后报送朝廷审核。”凤子樟一愣,崔仪已经答好,她也只有跟着应了。
朝散之后,崔仪叫她一起去见皇帝讨论此事,她答应了。
“往下,就要辛苦殿下了。”两人一道走,按理先要给皇帝留一点休息的时间,于是步速很慢,崔仪领着她到僻静处聊天。
“崔相言重,我素来不事政务,对于此中关节也不了解,姐姐命我与崔相合作,无非也是看中我了解那些寒门官员罢了。”
崔仪笑了,“殿下还是小时候的性子,可以直说的事情,一点都不迂回。”
“若非有崔相,这朝政哪能如此维持。今日简直是剑拔弩张,不知道姐姐近来为何突然如此。”
“陛下雄心壮志,隐忍多年,是不得不发,非一时兴起。老臣倒以为,由殿下来做此事是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