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慕辰长眉一挑,心说你逗我玩啊。你自己都说了是白色,若是他色还能分个深浅,白色能有什么区别?于是不太情愿的答道:“慕辰眼拙,看不出什么不同。”
绫影满意的点点头,又问:“那你们兄弟二人所着之外袍,可有不同?”
卢慕辰不明白绫影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心中有些烦躁,随口便说:“我这衣服是褐色,清晓那是蓝的。我又不瞎,还能看不出来?先生你有话还请直言!”
绫影也不恼,只是捏起自己的袖子,装模作样的说道:“在我看来,这两只白袖的不同,就如同公子眼中蓝褐之别一般大。此内袖乃新绸所制,白色的蚕丝,经纬相交,织出来绸子没有经过后续工序的处理,有些泛黄。这外袍却是由双层花罗裁出,上有叶状浮纹,尽显湛蓝之色。”说罢他移开袖子,拾起桌上香料晃了晃,又道:“这四合之香也是同理。既有我等非得将其焚之、断之才能看出差别的俗子,自然就有不必观其形,只需闻之味即可辨得雌雄的高人。”
不儿听得绫影此言一出,心下一惊,她飞快的向哥哥投去了一个询问的目光。
绫影大方的冲妹妹点点头,说到:“去吧,给他写封信,让他来给我帮个小忙。”
“你真要他来?”不儿眉间一皱,有点不情不愿。
绫影摆摆手道:“这是最好的办法。不必多虑,照我说的去做便是。”
不儿还是略微踌躇了一会,但也不见绫影有改变主意的迹象,只得听哥哥的话,转身离开,写信去了。
不儿走后,绫影亲自动手,把三块四合香包回帕子里,交还到卢慕辰手中,表示后面的事儿交给自己了,卢大公子可以安心回去交差。卢慕辰虽然一头雾水,但是觉得既然绫影这么说了,自己回去原话向爹爹转告就是,所以收好了锦帕,重重谢过绫影之后,准备拉着弟弟离开。没想到卢清晓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只道:“大哥,清晓与先生还有些关于书院的事情要商量。请大哥先回吧,也好早点把消息告诉父亲,免得他老人家着急。”卢慕辰看了弟弟一眼,没再多言,便转身离去了。
卢慕辰走了之后,屋子里的气氛变得有些微妙。卢清晓站在门口探头向外看,确定哥哥离开之后,才回身面向绫影皱着眉说道:“先生若是想留下那几块香料,与大哥明说就是,何必做这些小动作?若是哥哥回到家中,发现东西让你掉了包,那多不好。”
绫影冲着他咧嘴一乐,答道:“反正你不是知道么。倘若卢慕辰问起,你告诉他东西在我这就是啦。”
卢清晓想说你这不是多此一举嘛?绫掌柜似乎听见他的心声,从袖中取出自己偷偷藏起的三块四合香,一边把玩一边说:“你大哥那人生x_i,ng多疑,对我又从来都是百般防备,他看我不顺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这两块假香,就是你们卢家现在最大的把柄,我得说尽多少好话,才能让他同意把这证物留下?人生苦短,又何必把时间和j-i,ng力浪费在这些无谓之人,无用之事上。”
清晓觉得他这几句话真是不能苟同,于是劝道:“有误会应该说开,先生你这么干,那心结岂不是越结越深?”他后面一句本想说我哥哥岂不是越来越讨厌你,但是自己发现用词不当,生生转了说法。
绫影淡淡一笑,道:“既是无谓之人,那他讨不讨厌我,又与我何干?”说完他摆摆手,示意这个话题就此打住,然后顺手找了张白纸,把那三块香包了起来,重新放进自己的袖中。
卢清晓自然不希望自己一不小心也成了先生口中的无谓之人,只得乖乖的闭了嘴。
“对了,”绫影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起身提了手边的茶壶走到卢清晓身边给他添了些茶,然后对他说:“我听青鸳说,这些天多亏了卢公子,才帮我治住了那些顽皮的小童。你也不要工钱,那我如何谢你才好呢?”
卢清晓看向绫影,又从他细长的眉眼间,看到那抹柔柔的笑意。清晓不由得觉得自己的心跳有点快,他赶忙拿起手边的茶水想喝一口掩饰一下心绪,不料却被烫了舌头。
“哎呦,好烫…”卢清晓赶忙把杯子放回去,吸了两口凉气,然后接着道:“谢什么?不用谢,不用谢…我原来在山上就这样,同一大帮师兄弟成天打打闹闹的。如今这帮小徒弟就跟我当年一样,跟他们在一起很开心的!只要先生不赶我走就好啦。”
绫先生看了看他,似乎听出了什么弦外之音,于是拍拍卢清晓的肩膀,沉吟道:“念京城之近,乃这世上最繁华之所。上至王侯将相,下到贩夫走卒,人口过百万,富华甲天下。却无一能与公子交心之人…想南山之远,必是明月照在苍松之间,清泉流于卵石之上。上有师徒之敬,下有同门之情,才能让公子如此不能忘怀吧…?”
卢清晓吃了一惊,他呆呆的看着绫影,心说自己与他算上今天不过见过两面,这暗藏心底的隐秘思绪,自己都说不清道不明,他怎地一语中的?这绫掌柜莫是有读心之术不成?
却只听绫影继续说道:“我这布坊虽然不是什么宝地,只是若公子愿意,随时都可以来坐坐。云翳不是江湖之人,却也知南山七剑颇负盛名。不知就请卢公子,闲暇之余,与我聊聊可好?”
卢清晓听闻此言,心中顿升拨云见日之感,刚才那些疑窦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