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云齐将龙司的锦囊打开看了,里面只有一张纸条,写着无忧两字,“无忧,山河在外,如何无忧?如何无忧?”随即猛灌了一口酒,一拍桌子站起来,大喝一声:“给本太子拿纸笔来”
小厮早就看出不对,连忙拿了纸笔过来,“太子,您用”
“研磨”
“是”
宣云齐提笔蘸墨,立于纸上却迟迟不落笔,墨顺着笔尖滴到纸上,晕染成团,废了一张好纸,“换一张”
小厮连忙应了一声,又连忙换了一张新纸。
旧事重演,直到研磨的小厮已经磨平了四方墨,手臂酸软,废纸篓已经换了十几次,宣云齐面前的纸依旧没写一个字,眼看已经到后半夜了,小厮不由得出声劝道,“太子,已经后半夜了,要不明日在写吧”
宣云齐回过神,手起笔落,
梁宣千里 司云不齐
与尔执手 天之不韪
家国社稷 难以为继
万千世人 无一欢喜
司云不齐 唯别而已
如今一别两宽 愿各自欢喜
宣云齐将纸折好,递给小厮,“让池承送去”
小厮伸手接了,走了几步觉得不对,又转了回来,“太子,送去哪儿?”
宣云齐扫了他一眼,哈哈大笑的抱着酒壶走了。
躲过死别却生离,大梦红尘醉一场。
宣云齐仰头一灌,酒香馥郁,呛得他鼻酸,泪和着烈酒就吃不出苦味来了。
宣云齐大醉不醒时,池承马不停蹄的将信送到了云洵手中,“交给你们王爷”
云洵掂了掂手中的信,宣国太子要去太傅女儿的事已经人尽皆知了,“你们太子呢?”
池承不欲多说,转身就走了。
“喂,池承”云洵连忙追了上去,“你就没什么话说?”
池承望着云洵,迟疑了半晌,“没有”
云洵拉住他,“真的没有?”
池承摇头,“没有”
“可我有话对你说”
池承心中不好受,“你说吧”
云洵看着池承y-in郁的脸却是说不出了,松开池承的手,“还是以后再说吧”
池承默然的转身,走了。
迢迢千里路,难住的又岂是两人?
云洵拿着信回了王府,“王爷,这是给你的信”
“谁的?”龙司将手中的蹴鞠丢远了,墨欢汪汪的追去了,龙司接过云洵手中的信,打开看了看,狠狠皱了皱眉头,司云不齐?这也太随意了。
龙司手中用力,信便碎了,走进内室,“更衣,本王要进宫”
此时还未下朝,龙司便在清心殿外等着,极目远眺,望着金碧辉煌庄严肃穆的皇宫,不知不觉间他都在这里生活了十二年了,龙渊今年都已经十四岁了,已经能够独当一面了,真的不在需要他了。
站不多时,双喜便匆匆走过来,“王爷,皇上下朝了,请您进去”
龙司收回视线,进了殿中,“臣参见皇上”
龙渊今日心情很是不错,连忙迎了出来,扶了一把,“皇叔不必多礼,皇叔总算想起来进宫看渊儿了”
龙司直起身,“确实是想来看看皇上”
龙渊拉了龙司的手往外走去,“那我们去御花园吧”
龙司任由龙渊拉着,到了御花园,异常喜悦,“双喜,拿朕的大红袍来”
双喜端着茶水,放到桌子上,“知道王爷来了,奴才早就准备好了”
龙渊大手一挥,“下去领赏”
“多谢皇上”双喜说完就退了下去,一摇手带走伺候的一众丫鬟奴才。
龙渊朝龙司的脸伸出手,龙司往后一仰,躲过了龙渊的手,“皇上这是做什么?”
龙渊执拗的伸出手,摘下了龙司的面具,“皇叔,只有我们两个人,就不用戴面具了”
龙司看着龙渊手中的面具,心中很是欣慰,终于长大了,不会因为一张脸就扰乱心绪了。
龙渊为龙司倒了一杯茶,“皇叔,你尝尝,这是今年刚摘的”
龙司接过龙渊的手,“臣自己来就行了”
龙渊撇了撇嘴,“皇叔,你能不能别老说臣”
龙司为龙渊倒了一杯茶,“君臣之礼不可废”
“皇叔”
龙司突然一撩衣摆跪下,“皇上,臣今日进宫是为辞官而来,还望皇上应准”
杯子掉到地上‘哐当’一声清响,便碎了。
龙渊愣了一会儿,站起身去扶龙司,“皇叔,你别说笑了,快起来”
龙司跪在地上,目光坚定的望着面前的天子,“皇上,臣没有开玩笑,臣已完成了先帝的嘱托,该去寻找心中的人了”
龙渊拉龙司的衣袍的手紧了紧,强笑道:“皇叔,你心中的人是谁,我帮你娶回来不就行了吗,哪里还用你亲自去呢?”
龙司拱手道:“臣意已决,还望皇上成全”
龙渊摇摇头,“不,我不成全,皇叔,你死了这条心吧,我永远也不会成全的”
龙司道:“臣不会死心的”
龙渊看着龙司眼里的坚决,怒不可遏,一把摔了桌上的茶具,“他是诸君,我也是皇帝,你们相识不过两年,可我们已经一起生活了十二年,我想尽了办法留下你,为什么你还是要选他?为什么你还是要走?”龙渊一把抓紧龙司的衣襟,嘶吼了一声,“为什么?”
龙司心中有些愤怒,“皇上所说的想尽办法,可是指那年亲耕受伤的事,亦或是刺杀姬彩月的事?”
龙渊微微一怔,他自问做得天衣无缝,没料到还是被龙司知道了,不过是他做的,他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