响了好几声,在他以为她不会接了的时候,听筒里传来了他熟悉的声音:“喂”。
顾城稳住心神,“你怎么样?我才得知春意阑珊的事,你现在在哪?我正准备回来。”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就这么一小会儿,他的心便高高悬起。
“你不必回来了。”江月照终于出声。
顾城闻言心一沉。
“我不在家。正好我也要找你,过一个小时,在…迷色见吧。”江月照道。
“好。”顾城舒开眉。
挂了电话,江月照盯着手机发呆。
而她手边的病床上,曾醉墨正捏着一份文件从头到尾看了几遍,再三确定不可能是自己理解出错后,才迟疑的问:“姐,你这是什么意思?”
江月照回过神来,淡声道:“就是你看到的书面上的意思。”
曾醉墨摇头,“不像话、不像话……无缘无故的,你把江氏的股权转给我做什么?”语落她看向江月照,仿佛突然想到了什么,眼睛缓缓睁大,“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醉墨眼里闪过的慌乱,江月照看得明明白白,她暗叹一口气,不打算瞒她,“没错,我的会所出了点事,我要接受调查,不适合再持江氏的股份……”
她还没说完就被曾醉墨打断,“什么调查?要调查多久?”
江月照不语。
她的沉默让曾醉墨崩溃,“到底是什么样的调查让你连江氏都不得不放弃?!”
“可能要去——”江月照微微抽了口气,“监狱服刑。”
唰的一声。
纸张散落一地。
江月照自认为交代完毕了,旋身要走。
曾醉墨的声音在背后响起,“你什么意思?交代后事吗?就算是立遗嘱,也不该把股权转让给我吧。”她的语气里带着全然不符合她这个年龄的苍凉,“我连自己能活多久都不知道,说不定,下个月就会死,有必要吗?”
江月照眉一簇,头也没回的道:“你是我唯一、仅剩的亲人。”
曾醉墨鼻尖一酸,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等到江月照的身影消失在转角,她才喃喃道:“你也是我唯一、仅剩的亲人了啊。”
她的目光移到散落在地上的纸上。
一行字眼印入她模糊不清的眼眶——
第二顺位:顾城。
***
顾城提前二十几分钟就到了迷色,清了场,安安静静的等她到来。
他是看着她顶着金色的阳光推门进来的,她好像瘦了好多,本来就不大的脸颊微陷,显得人格外憔悴。
顾城心惊,她怎么了?春意阑珊出事真的对她打击那么大吗?
他不知道的是,他不在的这几天,江月照身上都发生了些什么事。他不知道曾卿如去世了,也不知道……再过几个小时她就要被警方控制了。
江月照迎着他闪烁不定的目光,坦然的走到他对面坐下。
对恭候在一边的小哥道:“伏特加,青柠加冰,谢谢。”
小哥应声下去,只留下他们两个人。
顾城盯着她,等到江月照的目光与他相触,他才挤出一句:“抱歉,这两天家里有事,不知道春意阑珊出了那么大的事,你还好吗?”
客观来讲,他自己听着都觉得苍白,可他又怎么能告诉她,家里正逼着他们离婚呢,甚至阻断她的一切消息。
没想到江月照答非所问,“嗯。我听说了,王朝出事了。他现在脱离危险了吗?”
“他没事。但是司珵有事。”
“哦。”江月照应得漫不经心,这分漫不经心让顾城心慌。
他稳了稳心神,“那些流露出去的视频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时,酒上来了,江月照拿起玻璃杯抿了一口,然后才回道:“大概是有人背叛我吧。”
“那些摄像头,是司珵要求安置在你的会所的吧?”顾城切入要点,“你只要全部推给他,主要刑事责任就不在你身上。”
江月照放下酒杯,望向他,缓缓道:“你这是在做什么?”
顾城一怔。
“你在担心我吗?”江月照嘲讽的一笑,“担心你的杀父仇人?”
冷不丁的她狠狠一刺,顾城脸上流露出几分狼狈。
是啊,他就是担心她。
可笑的,担心着导致父亲死亡的幕后推手。
江月照似乎还嫌不够,“上次分别时说的话还历历在耳,这么快就忘了吗?”
她盯着他,一字一顿的道:“你说你后悔。你忘了,我记得。”
顾城一震,艰难的道:“那只是气话。”
江月照望着他不语,气话是气话,可也是真话,就算只有一瞬,他也是后悔过的。
在她洞察一切的目光下,顾城难堪中又有一丝慌乱。
“你不必这样,你没有错,结婚以来,你一直做得很好,是我为避免横生枝节,没有将实话告知与你。”江月照道。
顾城突然不想听下去了。
可惜江月照听不到他的心声,就算听到了,也不会停止,“还记得我们当初结婚登记时就有约定,你说,帮到我不再需要你的时候,我们的婚姻就可以结束了。
“我觉得,现在,时间到了。
“我不需要你了,我们离婚吧。”
……
“你在开玩笑吗?”
好久好久,顾城才找回声音。
“还是你在生气?生气上次我对你说的气话?”
他抽了口气,还想继续说,却被江月照的一个动作堵住了所有的语言。
离婚协议书平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