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我,你教我!”龙渊迫不及待,扳着他肩膀不肯让他躺下,“术法记在什么地方?我翻遍你书房都没找到,撕了还是烧了——”
“你要我命吗?”孔宣快被捏死了,一阵闷咳,“天道又不是二级市场,火雷印还能自由转让吗,异想天开啊太子殿下。”
直觉在孔宣嘴里问不出什么来,龙渊不再闹他,拢了个舒服的姿势让他继续睡觉,心里的盘算却片刻未停。
孔宣究竟在怀疑什么人,他不回雾灵山是猜测有人会乘虚而入吗?
既然幻海遗珠本来是孔宣的玉胎,可以破障各种结界,那这个情况释迦知道吗?
释迦很可能知道的,所以雾灵山上那个结界对他来说根本只是做样子的,他从一开始就没想限制孔宣的自由。
但是释迦并不知道孔宣暗中将玉胎给了雨神云蔚来保他这个私生龙子,于是假禁足变成了真圈禁。
也可以说,龙渊的这条命一开始便是孔宣用自由换来的,至于后来他阴差阳错地被金鹏捡回雾灵山,孔宣对这段往事只字未提,半点恩情的分量都没往他肩膀上担,还骗他玉胎是他的。
一段没有仇怨负累的快乐童年,那些在林间云端撒欢儿的无忧岁月,是孔宣默不作声帮他撑起来的。
“以后不要你那么累了,交给我就行。”
龙渊脉脉看着怀里孔宣的睡颜,高烧中他睡得并不安稳,像在被无尽的乱梦烦扰。
释迦和他有过一劫之缘,想通前面那些关窍之后,可见二人的关系并不糟糕,不关心、不待见恐怕都是做样子的。
他愿意帮释迦守护天道伦常,不惜被外人误解,必然因为释迦是那个代表他信仰的存在。
龙渊将独善其身的念头从脑子里丢出去,既然孔宣放不下天道,他总要试着为他扛一扛的。
***
后半夜孔宣烧得愈发厉害,冷汗出了一层又给体温烤干一层,最难熬的时候甚至跟他说话他都没有任何反应。
尽管知道这只是进补补大发了的副作用,不会有什么严重后果,龙渊还是差点儿给他吓飞半条命。
他不停给孔宣喂水,生怕他把自己烧成了一只火鸡,后来实在没办法,只得将自己的体温降至冬眠水平,扒光两人的衣服抱着孔宣跟他进行零距离的热交换。
这样折腾到近天亮,孔宣侧颈上绷起的青筋终于松懈下来,脉搏也不再擂鼓似的狂跳。
龙渊心弦一松,几息便给疲惫淹没了,像是比连宰十头恶蛟都累。他怀里的暖宝宝热力不足,一不留神自己便就着冬眠的体温睡了过去。
应该也没睡多久,耳畔忽然响起啾啾鸟鸣,那种随便在哪个阳光明媚、微风和煦的清晨,望眼可见葱郁的城市或山野都能听见的最普通的流莺啼啭,龙渊以为自己是在做梦,毕竟城市里没什么鸟类会跑到三十三层的高度吊嗓子。
但即便在梦中,他也没有忘记孔宣,伸手往他额头的地方探,摸到一片冰凉。
龙渊一激灵醒了,扔开怀里被塞着的抱枕,捡起刚摸到的手机。七点整,鸟鸣是叫醒的闹钟铃音,不用想一定是孔宣设的。
他抓过一边丢着的内衣睡衣套在身上,有点遗憾错过了孔宣醒来发现彼此赤诚相对时的害羞表情,只能脑补回来。
孔宣是那种十分不熟悉害羞这种情绪的人,越是羞赧就越要表现得一本正经、理所当然,好像这会儿不知又躲到什么地方去了。
龙渊摸下楼去,瞥见一身月白家居服的孔宣正背对着厨房门在捣弄什么。
他走过去从身后搂住对方,一臂环在他腰上,另一手去探他的额头,“还烧着呢,干嘛这么早就起来?”
孔宣将砧板上几样红绿切丁的蔬菜铲起来丢进粥煲里,提着勺子搅了两圈,又挨个往里面添调料,鸡精、盐、白糖、酱油、醋、香油……
“可以可以了,”龙渊意识到这锅玩意等下自己也要吃的,及时出手抢回了料酒。
“快去洗漱,马上开饭了,今天早会提前十分钟。”孔宣开始有条不紊地盛粥晾凉,还顺手撕了包榨菜到细瓷碟里。
“唔?”龙渊下巴垫在孔宣肩膀上,赖着不肯睁眼,“龙族太子还要打卡上班吗,我不去,我要在家照顾我的小助理。”
孔宣不慌不忙打开全屋的电视屏幕,《娱乐早点报》的女主播正用台普嗲嗲地播报:“……龙氏太子一掷千金能否抱得美人归呢?请看本台记者发回的最新消息,今日凌晨……”
“拍这么糊怎么当上记者的?”龙少爷对画质相当不满意,怏怏地去洗漱换衣服。
两人面对面吃早饭,孔宣似乎非常享受这样的时刻,将一碗怪味儿粥喝得津津有味,还趁着闲聊给他大致讲了下之前代为处理的公司事务。
龙渊喝光一碗粥,拿起水杯喝水,“怎么这么好,专门早起给我煮饭,你不是最不喜欢做饭的吗?”
“因为岗位职责上写了的。龙总,努力工作、赚钱养家。”孔宣朝隔壁一指,“你自己捡回来的孩子,总不能再扔回大海里去。”
像之前无数个早晨一样,步行道上踩着滑板车的孩子被家长送去幼儿园,退休赋闲的老人提着太极扇晨练归来,出小区正门上环路的车道照例有些拥挤。
孔宣像个脾气宽和的老司机,不紧不慢缀着前面的车子一点点往前蹭,出了小区上主路,车速平稳。
他半边侧脸隐在光影里,带着显而易见的病容,却将前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