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至半路,头顶雷声轰鸣,暴雨如谁倾覆了江河,坐下的马给雷声吓得不停嘶鸣,锦瑟苦苦劝着善宝:“找个地方避一避罢。”
善宝木然的不回应,不知为何,感觉在这个世上,自己少了份乐趣,所以心的一角,有点空。
最后由着锦瑟和潘五将她带到附近一处农家,好歹捱到雨停天亮,没有衣服可替换,彼此都是以体温来烘干衣裳的,所以,善宝和锦瑟相对打着喷嚏。
户主人是个花甲之年的老夫妇,心肠好,留善宝三人吃了早饭,还熬了姜汤给善宝和锦瑟。
雨过天晴,水流由高处至地处哗哗流淌,善宝三个谢过户主人上马准备返回雷公镇,然后同善喜赫氏一道回济南,刚出了这个小小的村落,迎面看见有一人步履蹒跚的走来,恁地眼熟!
待到了面前,善宝方认出,那,竟是许久不见的白老爷子白凤山。
第四百五十三章 曾经沧海难为水
白凤山隐居山林,作为老冬狗子,若非为了置办生活所需或是出卖山珍,是极少下山的,而白凤山身上没有带任何包袱,他因何来了这个小村落,善宝不免起疑。
善宝给锦瑟递个眼色,她率先头一低,打马经过,锦瑟随之学着她的样子,避过白凤山之后,善宝原路返回跟在后头。
白凤山却没进村子,而是从村子南边的那条河涉水过去。
跟的紧善宝怕对方看见,只能在彼此都看不到的时候也淌河而过,找了半天,在一处坟场看见了白凤山。
“如玉,你可好啊。”
苍老且苍凉的一声问候,接着便见白凤山老泪纵横。
善宝三人躲在一簇酸枣丛后,看到的是白凤山的侧脸,雨后雾霭蒸腾,使得笼罩在其中的白凤山慢慢模糊起来,善宝再也看不清他的表情,只听那一声接一声的哀戚的呼唤,不知这如玉是何许人也,但可以肯定的是,她是白凤山毕生不忘,刻骨铭心的女人。
善宝之前听祖公略讲过,白凤山之所以抵死不让白素心嫁给太上皇,是因为白凤山深爱过的一个女子进宫之后,给皇家之人折磨得非常凄惨,他说怕白素心重蹈覆辙。
而今善宝想,这不确切,真实的情况或许是白凤山恨透了残害他心爱女子的皇家人,所以迁怒于太上皇,不想自己的女儿嫁给太上皇。
而这个如玉,也差不多是白凤山镌刻在心底的一个名字,铭刻在心的一段感情,深刻于年年岁岁的一个爱人。
一瞬间,善宝原谅了白凤山所有的过错,就像她当初原谅了文婉仪一样,能够把一场爱贯穿毕生的,实乃不易,多少人爱着爱着,爱就累了,爱就淡了,最后爱不起来了。
善宝手一挥,三人离开坟场回了雷公镇。
为了防备祖公略找她,会同父母之后,她就连夜启程回济南了。
算不得久别,但回到济南后,善宝感觉仿佛已经轮回了几辈子那么长,街道还是那些街道,商铺还是那些商铺,而她,乡音未改,却再也不是当初那个善宝了,只是跨进家门的一刻,她潸然泪下,甚至想去抚摸每一块地上的青砖,也才懂得了那些诗词中不尽的思乡之情不是无病呻吟,而是真实可触的情感。
男用女仆还是叫她小姐,父母亲人仍旧唤她宝儿,慢慢的,她竟恍惚回到了从前,那个没有祖公略的从前,那个没有痛苦的从前。
接下来的日子,她选择深居简出,每日流连在自家各处,用美好的回忆一点点养活了即将凋谢的魂灵。
精神状态好一些了,她决定去拜访下邻居孔家,因为听父亲说,当初善家遭难,官府封了善家这个宅子,是孔老三的儿子上下打点,买下了这个宅子后,还疏通关系帮助老管家脱了牢狱之苦,后来又亲手把宅子交还回来,但是叮嘱老管家不要告诉善家人,特别是善宝,而善喜赫氏夫妇从雷公镇第一次返回济南后,老管家实在经受不住良心的谴责,没有信守承诺,把真相告诉了善喜赫氏。
善宝知道后,她不信孔老三的儿子是佛菩萨幻化而成,她觉着孔老三的儿子那样做,定有他深邃的秘密。
这一日天气晴好,适合会友,善宝不携一个家人,独自来到孔家门口,一箭之地而已。
抓起门环当当叩门,然后就端正的站着。
门开,门房也是相熟的,见了她微有些吃惊,不知是吃惊她登门造访,还是其他,随后陪笑道:“是善小姐,稍等,我这就去禀报少爷。”
真是个机灵的门房,立马知道善宝是来找谁的。
善宝安静的等候,不多时听见咚咚咚……猛然抬头去看,见着一个更加熟悉的身影,跑到她面前,隔着门槛,彼此相视而笑。
“孔少爷,别来无恙。”
“善小姐,一向可好。”
“比邻这么多年,其实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在下孔圣贤。”
“这这这……这名字有意思”
孔圣贤邀请善宝进了家门,一路往里走一路抑制不住的笑,像得了个什么宝贝似的,偷着笑觉着不尽兴,非得敞敞亮亮的笑出来不可。
待到了前面的厅堂,彼此落座,丫头看了茶,孔圣贤请善宝喝茶,善宝礼节性的端起茶杯没等喝,就听门外头有嘻嘻哈哈嘁嘁喳喳的声音,去看,发现时不时的探出一些小脑袋。
“那些孩子,都是你的?”善宝不知他何时娶了亲还生了这么多的儿女。
孔圣贤朝那些孩子挥挥手:“去去,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