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百富哪里肯依从,道:“你都已经不是祖家人了,祖家的事也无需你来管了。”
太多人响应祖百富的话,一致觉得善宝一厢情愿的把总把头的位子移交给祖公卿不妥。
大家你一言他一语,乱糟糟闹哄哄。
随着茶杯咔嚓落地的清脆之声,喧哗归于寂静,善宝垂头看了看上好的景德镇瓷器碎片,淡淡道:“我不是祖家人,甚至公略亦不是祖家人,公略是否登基为帝还不得而知,至少他是太子,此事那位曹公公身负皇上御笔诏书,当时鸿胪寺卿严诵和八府巡按李同舟都在,你们亦是早听说了,公略是太子,而我母凭子贵,至少是太子妃,我以一个太子妃的身份命令祖家五少爷祖公卿接任参帮总把头之位,你们谁敢有异议。”
她凌厉的目光扫了鸦雀无声的诸位。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这么一推敲,皆噤声,更何况郝姨娘念着善宝给她的女儿找了好婆家,乔姨娘念着善宝冒死救她,即便不能明里偏颇她,也以沉默表示不插手此事。
于此,善宝决定同父母一起搬出祖家大院,随便赁了座宅子居住,她不离开雷公镇自有打算,更何况她身怀六甲不宜舟车劳顿。
搬家的这天,男用女仆哭倒在抱厦门口一片,而祖公卿竟堵在门口,脸色铁青,待善宝由锦瑟和母亲搀扶着出来,他就横出双臂道:“我不让你走。”
善宝笑了笑:“真是个孩子,你二哥不是祖家人,我不方便留下。”
祖公卿垂头不看善宝,只哑声问:“你真的与二哥拜堂成亲了?”
善宝嗯了声:“当时陈王谋反,陵王的兵马将我们围困在客栈,我以为命不久矣,遂匆匆与公略拜了天地,虽然不合规矩,但我们两个有天地作证,横竖拜堂拜的是天地,而我父母也赞同,所以,我与公略,确是夫妻。”
祖公卿仍旧垂着头,听他呼吸急促起来,心事难平,快要拱破胸脯似的,再抬头善宝发现他眼中起了雾气,难得他还能笑出,却是凄苦无比:“那就恭喜了。”
善宝轻轻推开他横着的手臂,缓缓走了出去,两个人错肩的时候,善宝悄声道:“谨防别有用心之人害你。”
祖公卿凌然一笑:“不怕,倒是你,谨防有人害你。”
善宝一时间没琢磨明白,自己如今都离开祖家了,与祖家再无瓜葛,谁还能害自己呢?
也还是感激祖公卿的一番好意,手轻轻拍在他肩头:“彼此保重。”
走了几步,迎面看乔姨娘由琐儿陪着而来,待到了善宝面前,乔姨娘偏偏下拜。
善宝挽住她的手:“我们可以是朋友。”
乔姨娘却道:“我却当你是恩人。”
随后过来拥抱善宝。
善宝只以为这是离别时的难舍难分,却听乔姨娘附耳道:“小心有人害你。”
又是这样一句,善宝不得不多琢磨下,匆匆间没能想出个所以然来,感谢乔姨娘的关心,同她分别,继续往前面走。
到了垂花门处,遇到正徘徊的祖公望。
善宝只以为是巧遇,简单招呼下就想离开,不料祖公望拦住她道:“我虽不堪,也让你记恨和厌恶,但我有句话要告诉你,你离开祖家并不见得是好事,当心有人害你。”
善宝一把抓住说完想走的祖公望,蹙眉问:“告诉我,究竟是怎么回事?”
祖公望垂眸看看她纤细白腻的手,怦然心动,这感觉不是对每个女子都有的,他想说什么,最后选择缄默,按耐不住的去摸善宝的手,却给善宝及时抽了回去,他道:“我的意思,你现下不再是参帮和祖家大院的当家人,毫无权力,二哥即便是皇上,怎奈鞭长莫及,你要照顾好自己。”
这确是实话,善宝道了声多谢,目不斜视的走了,身后的祖公望凝视着她,直到看不见,悠然一叹,想着今日与文婉仪相约在风荷清月,便喊了自己的小厮牵来马,出了门往风荷清月而去。
风荷清月乃是文婉仪新近买下的一处庭园,用来作为别苑,偶尔过来会会朋友,省得往文家去多有不便。
祖公望到时,文婉仪早带着一干丫头沿着湖边散步,春寒料峭,她仍旧穿着冬装,手中还捧着铜手炉,一股风过,她便猛烈咳嗽起来,咳得弓起身子,靠着芬芳得以支撑住虚弱的身子,举头看湖中残荷遍布,而湖边杨柳不发,实在没什么景致,遂对芬芳道:“回去暖阁歇着罢。”
一转身,看见家人领着祖公望遥遥而来。
芬芳哼了声,朝祖公望那边努努嘴:“小姐真打算与他长久往来?”
文婉仪厌恶的啐了口:“我说过,他早晚死在我手上,但现在我用得着他。”
是的,有了祖公望这根内线,她得以及时的知道祖家发生的一切,包括祖公略被立为太子,包括善宝怀了身孕。
转念想起一事,问:“秋大人那里可有信回来?”
原来,秋煜夫人病殁之后,文婉仪突然登门拜访,说是作为木帮大当家的问候,其实是怀着这样的心思,陈王谋反失败,陵王被赶出雷公镇,她与陵王交游的事也不是机密,想秋煜一定知道,她是怕秋煜将她连坐,所以赶着去讨好,更有别个心思,故意派了媒婆去向秋煜提亲,晓得秋煜心在善宝身上不会答应她,但她想,秋煜答应不答应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可以因此而让秋煜加深了印象,感情上也有所递进。
不料芬芳却道:“秋大人回话了,说可以考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