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嘉倒是看得开,道:“贫贱忧戚,庸玉汝于成。人生不如意之十八九,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呢,我只求我婆婆身体能够好起来,其他的真的不算什么啦。”
她眉眼间的坚强乐观让顾琰不由愣了神,心中暗叹,这哪里陆府的二小姐哪里是传言中的目不识丁,这般出口成章,引经据典,可见读过不少诗书啊。果然市井传言最是不可信的。
顾琰心里头将她和陆清宇略作比较后,倒是真觉得陆府鼠目寸光,因小失大啊。家中若有这样的女儿当真是什么宝贝都换不来的。
清嘉若是晓得顾琰此时心中所想定然万分高兴,只可惜她素来就不是个擅长察言观色的人,因此丝毫没注意到顾琰眼中的惋惜之色。
唉,罢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顾琰只能在心中叹息,听着清嘉叽叽喳喳的说话,心情倒也舒畅了几分,道:“好罢,你总是有自己注意的,我们不提这个了。”她话锋一转便道出此次来意:“其实我这次来除了想见见你之外,还有一事想要拜托你。”
清嘉一怔,下意识的脱口而出:“顾姐姐你只管说就是啦,哪里用得什么拜托。”
顾琰笑了笑,点头道:“是这样的,”接着她便娓娓道来:“你也知道,我与抚远将军傅安博已经订婚,年末待他回来便要……”
纵然是落落大方但说到这里顾琰也忍不住有几分女儿家的羞涩,顿了顿,道:“……便要成婚,只是上个月家中库房不慎走水,烧毁了不少东西,我先前准备的嫁衣便在其中。”说到这里,顾琰也经不住有些懊恼:“若是我现在再重新准备定然是来不及了,家中母亲找遍了华都所有的成衣铺替我寻了些回来但却与想象的相去甚远……”
顾琰瞧着她,眼神温柔如水,轻声道:“嘉嘉你的绣活好于我甚多,所以我今日前来就是想请你帮我绣一件嫁衣。”
清嘉刚才没等顾琰话说完就已经知道她的来意了,心里头也早就做好了为朋友分忧的准备,当下便答应了,道:“没问题,顾姐姐这事就包在我身上!”
顾琰闻言很是欣慰,拿过一旁的包裹,里面是一件红色的嫁衣,样式已经剪裁好了,端庄大气的很,只差在上面飞针走线绣上花样了。
“瞧,这衣服我都给你带来了,”她将衣服拨开,下面竟还放着一个小荷包,顾琰拿荷包放入她的手中,道:“这是定金。”
清嘉感觉手中的荷包沉甸甸的就知道数额不少,当下要推脱却被顾琰制止,只见她神色再认真不过:“嘉嘉你就收下吧,如若不然我心里过意不去,你现在这般境况正是要用钱的时候,说起来你婆婆也算是我相熟的长辈,权作我一点心意吧。”
顾琰万分坚持,清嘉败下阵来。
“这就对了。”顾琰满意的笑了,双方都是皆大欢喜。
没过多久,顾琰就要离开,临行之前约定好了时间,双方拜别便各自归家了。女子终归是不宜在外面抛头露面太久的。
于是接下来的日子,清嘉就专心致志的给顾琰绣制嫁衣,一针一线都分外用心,所幸盛夏已经过去天气舒爽,如若不然每日临窗刺绣定然十分难受。
本来时间是十分宽裕的,但谁料没多久顾琰便遣人来说,傅安博提前回了华都,年底应是要赶回东北部驻地,恐怕是不能留在家中过年了,所以应是要婚礼提前。
这消息惊得清嘉措手不及,只好连日赶工,终于是在冬至之前完工了。
但是顾琰却再也没有派人过来,清嘉等了两日心里头也是纳闷的很,但时间已经是不能耽搁了,于是便将陈母暂时托付给张大娘看顾,她自己将嫁衣包好准备亲上华都。
算算时间,若是不出意外的话两天就能回来,所以收拾收拾就出门了。
只是当她好不容易找到华都顾琰府上的时候才知道她府上出了大事。
正当她踟蹰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顾琰听闻她来了便将她请进了府中,清嘉一见她吓了一跳。顾琰此时真是憔悴的不成样子,眼睛红肿的模样应是暗自落泪了很久,跟上次见她的情状真是天差地别。
“顾姐姐……”你怎么了?
顾琰也真是将她当做了朋友,强忍了眼泪,眼神凄凉,让清嘉看了心中发慌,不由得抓紧了手中装有嫁衣的包裹。
这到底是怎么了?
清嘉心里头在打鼓,不知道该不该问,正犹豫着如何开口,顾琰却接过了她手中的包裹,轻轻打开,嫁衣似火,她愣了愣,喃喃道:“好美……”
可是眼泪却瞬间决堤,落在了这柔软精致的红绸上。
清嘉张张嘴又听顾琰凄声道:“只可惜,我再也用不上了。”
这是什么话!?
清嘉大惊失色,结结巴巴道:“顾姐姐,你这是怎么了,什么……”
顾琰看着她轻轻摇头,示意她不用说话,然后便是一字一泪说清了前因后果。
原来,顾琰与傅安博早已订婚,本决定待到今年年末傅安博戍边回来便成婚,谁料傅安博提前被皇帝召回,两家人也是措手不及,本来想着既然早回就早回吧,提前把婚事办了就成。
但谁知皇帝召回傅安博原不是为了听他述职而是为了赐婚,对方是恭亲王嫡女清惠郡主。恭亲王是皇帝同母的胞弟,身份尊贵,显赫非常,圣宠优渥,乃是当朝权贵互相巴结的对象。
区区兵部尚书之女岂能跟皇亲郡主相比,消息传来的时候晋阳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