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话一出,马上就有人跳出来‘护主’表忠心了,指着叶修玉痛骂:“叶修玉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莫不是说太师他伪造先帝遗诏不成!?太师乃是两朝元老,伴驾多年,岂是你一不知天高地厚,自以为在朝中当了几日闲职就可以随意污蔑的!?”
不想他这话一出,唐友年的眉心不自觉的微微一蹙,虽是不甚明显,但是还是被陈巘捕捉到,不免一笑,淡淡道:“嗳,秦大人何须如此激动,叶大人他也只是提出自己的猜测和疑虑罢了,毕竟关系到国本,我等本就该对此慎之又重不是么,你何以如此咄咄逼人,莫不是虚张声势要掩饰什么?”
陈巘这话锋芒毕露,让那人憋得脸青红,但却又碍于陈巘的威严和权势,敢怒不敢言,只能悻悻退下。
这下陈巘才继续道:“叶大人还请继续。”
叶修玉装模作样:“多谢大将军体谅,”于是又继续说下去:“听闻先帝在早年的时候曾因出城狩猎不小心坠马而摔伤了右手食指,可是伤愈之后留有后遗,所以每次提笔写字越是到了后面字迹便不如先前工整流畅且我作为内阁大学士多日,每日为先帝阅览誊抄奏章,先帝的笔迹瘦长清隽,颇有那么几分前朝书圣九阳子遗风,而唐太师这封遗诏……”
唐友年皱眉道:“如何?”
叶修玉轻轻将其合上,随手扔到一边,一字一顿道:“是假的,至于这个……”然后又将刚才用作对比的前书也扔作一团:“也是假的。”
瞬间,满堂皆惊。
唐友年直到这时才有了那么几分不自然,但却还尚算镇定,看了眼叶修玉眼中尽是戾气,声音沉闷的像是刚从深渊之中打捞上来:“叶修玉,你如此信誓旦旦,可有什么证据?”他的表情阴鸷:“老夫可容不得你三番两次的污蔑栽赃。”
这威胁的言语无法动摇叶修玉的决心,只见他从容不迫:“太师位高权重,我等位微言轻,不敢妄言,但这两封墨笔确实是出自同一人一手,但绝对不是先帝。若太师要什么证据那倒也简单……”
只是他话还没说完,陈巘便插嘴,完全无视唐友年铁青的脸色,道:“总管何在?”
说话间,********禄宝荣就赶紧站出来,战战兢兢:“奴才在,大将军有何吩咐?”
“既然此事上众位大人有了异议,那便请总管带路我们亲去内书房一观先帝真迹……”
禄宝荣两股战战但也不敢怠慢,赶紧领着人朝内间去了。
直到此时,唐友年的表情才终于是有了松动,再看二皇子低垂着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唯有缩在袖袍之中的手紧握成全,骨节处处泛白。
内书房是皇帝理事的地方,鲜少有朝臣能够尽到这里都是到外间就已经禁止入内了,这里放着许多书本奏折,大概是因为皇帝走的突然所以略微有些凌乱。
禄宝荣连连翻找了好几本奏折上面都是只有内容没有批注,皇帝显然连看都没有看过,在陈巘等人面前,他也不敢做假,但是唐太师虎视眈眈也不好对付,不自觉就汗如雨下了。
终于是翻出来几本,禄宝荣赶紧翻开呈上,果然这便于与刚才的两封笔迹都略有不同,虽然临摹得也很像,但是就是让人有些微的违和之感。
有些东西就是这样的奇妙,明明拆开来看,一横一竖,一勾一捺都十分相似,但偏偏组合在一起就是缺少了那么几分神韵。
若是没有对比,那晃眼一看确实没什么不同,但若是有了对比,那细微的差别就会被放大。
于是,一切都无从抵赖。
陈巘懒洋洋的将那伪造的遗旨揉成一团,似笑非笑的看着唐友年:“太师可有解释?”
唐友年此刻面色沉沉,不发一语,但却也毫不怯场,挺直了腰杆,冷笑道:“就算如此,这遗诏确实失真,但是那又如何?”他开始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先帝走的突然,生前未有留下一字片语,膝下又只有三个皇子可继承大统。可有两个皇子都尚且年幼,不懂世事,这万里江山,责任之重,如何能够交给懵懂无知的小儿,我除此下策也全是为了不让你们这些利欲熏心之人妄图扶植幼主,颠覆朝纲!”
这一席话说的不可谓不用心良苦,陈巘听了嗤笑一声:“太师一番话真是感人肺腑,我都快要感动哭了呢……”
噗呲一声,有人忍不住笑了。
陈巘目中流光辗转,笑里藏刀:“那这么说,太师伙同二皇子淑妃谋害先帝也是为国为民,用心良苦了?”
不过说起来还真是为民除害呢,陈巘笑了,叶修玉也撑不住弯了嘴角。
“什么——!?”
此言一出,再度在众人之中掀起惊涛骇浪!
*********
清嘉今日不知道是怎么了,大清早的陈巘刚走,后脚卫扬就来到了府上,她热情招待:
“卫将军,三哥他现在不在府中……”
只是她话来没说完,卫扬就抱拳行礼道:“夫人,属下受将军所托,护送夫人和世子出城前往葭兰山。”
“什么?”清嘉感觉有点莫名其妙:“为什么?”
这事也太突然了吧,之前陈巘只字未提,现在卫扬突然让她和孩子出城。
卫扬恭敬道:“属下也是刚接到消息,这便火速前来接应夫人,此事千真万确还请夫人速速随我出城。”
他不知道该如何向清嘉解释现在朝中紧张的气氛,既然陈巘没有提前说那想来也是怕惊吓到她,那他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