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尘一看便知,这些人以后恐怕都没了自由,以后只能为朝廷办差了,就是不知道他们的心情如何,估计大部分匠人会很高兴,天机的人也不会特别生气,无论在哪儿,反正他们都是匠人,跟着朝廷没什么不好的。
而且钦差还是很顾忌林旭的面子,特意前往解释了几句。
他平日里在京城就是个普通纨绔,不显山不漏水,不给家里惹祸,又是万岁爷的娘家人,人人给个面子,日子过得逍遥自在,却从不得罪人,自然也不想得罪林旭,但水泥这东西作用太大了,他是个没用的,也能想出十七八种用法。
能盖房子吧?
能修路吧?
能修城墙吧?
而且又快又好又解释,如果有这东西,薛老将军或许也不会日日为恒城担心,还一直在恒城坐镇不归。
他老人家的年纪实在是太大了。
林旭也没说什么,只是一回头就叮嘱红尘,只说这是鬼谷的秘技,让她少说几句话。
红尘到无所谓:“一开始提出来,就想到了后果,配方上交就是,我也不做这生意,更不会泄露到外头……有些事,当做就做,也没什么好顾忌的。”
眼下要是汛河河堤决堤,大家能不能活都不一定,哪里还顾得上细枝末节。
难道她有好东西能用,能节省时间,能让河堤更结实,偏偏不肯用,抱着等死?
一切都进展的很是顺利,河堤也修得特别快。
林旭总算稍稍松了口气。
眼下看来,河堤应该是没什么问题了,现在虽然还下雨,可汛期总不会过不去。
这日难得只是细雨朦胧,林旭也难得有心情,陪着红尘在河边走走看看。
河中波涛汹涌,气势壮阔,细雨淋淋洒洒地落在树上,花上,草上,草色清新。
红尘笑起来:“要是在京城,这样的雨日好多文人墨客都会喜欢,温一壶香茗或者浊酒,邀三五好友,品茶喝酒作诗,也是美事一桩。”
奈何在他们现如今呆的地方,一下雨大家伙就提心吊胆,盼着早日晴天。
可晴天太多不下雨,又要担忧,万一要是河水枯竭又该如何,闹了旱灾,老百姓们还是要受罪。
“林公子感觉如何?可诗兴大发了?”
“我作诗不行,师父说过,匠气十足,理应藏拙,还是红尘作一首诗来,让我品鉴一二。”
红尘把头一扭,她可没这兴致,“那林公子不如抚琴如何?这么好的雨,这么好的水,不临河抚琴,也可惜了……”
“公子,郡主。”
两个人正说话,后面就有探子一路小跑,到眼前急声道,“咱们兄弟探到消息,周围好像有人集结,意图不明,看穿着打扮像是别处来的难民,但个个虎背熊腰,身量高大,而且令行禁止,不像是寻常百姓。”
林旭顿时皱眉。
“再去探,小心不要被对方发现了。”
红尘的脸色也严肃起来。
“林师兄去吧,只小心些。”
他们如今都不在京城,在外面真是处处会有危险,流寇,灾民,不知道何时就有冷箭放出来,事事小心也不为过。
消息连续不断,似乎有些不好。
林旭专门找了一趟红尘身边的侍卫,要他们注意戒备,而且把红尘接到他的帐篷里去。还让罗娘和小严,还有那些女孩子,寸步不离地跟着她。
要不是红尘担心林旭的安危,连小荷都要过来守着。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这些要真是歹人,看见有官兵驻守,还敢冲击,那恐怕真是不要命的,到时候一交手,前面官兵挡得住,我们自然无事,前面官兵挡不住,我身边有多少人也没有用,逃跑的话,人少些说不得还跑得快。”
红尘笑着安慰了几句,可惜林旭半点儿都没有被安慰到,从头到尾,眉头紧蹙:“如果早知如此,我无论如何也不会把你拉进这摊浑水里。”
林旭终于知道,自己不是那么无所畏惧,也并不是那么料事如神,要真要红尘一个女儿家,面临刀光剑影,那都是他的罪过。
“你留在京城再不好,至少是安全的。”林旭叹气,“想长见识,也没必要到这种地方受苦。”
罗娘和小严也吓得不轻。
那些女孩子们,更是个个兵器不离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