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老人家七十大寿时,陛下送的,她都转手又给了皇后,半点儿都不留恋。
当年大云寺的先代主持,甚至亲自给这佛珠开光加持,愣是念经念了九九八十一天,一日不间歇。
佛珠就成了老太后的心头宝。
红尘笑眯眯地说,她想借一借老太后的心头宝,很大义凛然——为了大周的颜面!
郭品脑袋一热,就连夜快马加鞭,陪她回了宫。
夜里不能随意开宫门。
幸亏今天当值的是于逸。
于逸科举之后,皇帝除了让他进了翰林院,说是学习学习,还把他调到宫里,做了羽林卫。
羽林卫是皇家最要紧的禁军,也是皇帝最亲信的世家子和宗室弟子才能入选,从于逸的待遇也看得出,皇帝对于家还是相当看重。
一看是红尘来了,于逸连忙交代一声,亲自去愉贵妃的寝宫,昭阳宫求见皇帝。
郭品不觉有点儿意外:“这位小将军在宫里好像很有威望啊!”
红尘也看出来了,于逸对宫廷相当熟悉,左右的羽林卫都对他客客气气的,就说这等天色已晚,还敢闯皇帝宠妃的寝宫之事,换了别人,只是想一想就吓死了,偏偏他做起来轻描淡写,完全不当回事儿,别人也见怪不怪。
“于小将军和我们不同。他是在宫里长大,小时候皇后娘娘还亲自教了他两年。”
一帮羽林卫也八卦,“好些人私下里说,皇后娘娘怕是把他当子侄看待。十分疼爱,这些年皇后娘娘闭宫不出,可但凡于逸求见,也还是会见一见,寻常也要他送自己的功课进去给娘娘审阅。但凡给晚辈们礼物,总也有他一份。”
“就是于逸这小子不知好歹,次次得了娘娘的赏赐,也不见有多高兴。”
这些人显然关系都很好,说话没什么顾忌,也不怕那位小将军生气,带着点儿半开玩笑的兴致。
红尘这时才想起,好像还真是,皇后娘娘也是武将世家出身,似乎祖上和于家还联过姻。算是世交。
前阵子还听说,于将军为了儿子的婚事,求到皇后那儿,皇后也上心,专门叫了于逸过去,又择名门淑媛为他说项,只是看于逸今天的气色,依旧晦暗,还显得有些憔悴,半点儿桃花运的征兆也无。想来还是没能成。
偏偏他爹大概也不敢用强硬手段了,肯定是害怕招惹月老,生出事端会倒霉。
红尘觉得从于逸的面相看,或许一生无妻无子。当然,一线生机还是有的,可即便有,也不算圆满,对他来说,也许并非好事。
这会儿没工夫搭理青年小伙子的爱情是非。
不多时。皇帝先召见郭品。
红尘是个女孩子,暂时在偏殿里静候,昭阳宫的宫女连忙给她上了茶点,显见对这位新晋的郡主也了解的很。
等了有半刻中左右,就有个小太监来请她。
小太监殷勤的很,红尘塞了他一个荷包,他也大大方方揣袖子里了。
外面人不知道,红尘记得当年皇帝身边的太监,收礼都收的挺大方,有两个陛下贴身的亲信,也不拒绝皇子和后妃的赏钱。
昭阳宫
这地方感觉就比不上甘泉宫,阴气沉沉的,让人难受。
“阿尘来了,坐。”
红尘见过礼,也没客气,就着小太监搬来的绣墩坐下,郭品却还是得老老实实地站着。
别看在外头,她一个没有实权,纯粹只挂个名头的郡主,和人家皇帝爱重的郭大师没法比,可在宫里,她才是皇帝的晚辈,‘孙女’,能和皇帝说说笑笑,郭品见了她就得毕恭毕敬。
郭品显然说过一遍。
可皇帝还是又问了一遍。
红尘想了想,干脆也不管皇帝懂还是不懂,拿了纸笔把万佛塔的形局画了一遍,各种可能会有的复杂变化也说了说,她说得生动有趣,虽然多半是忽悠人,却立时把皇帝忽悠得重视起来,甚至隐约觉得红尘的实力,比郭品还高出一截。
毕竟,郭品唠叨半天,说的都是他听不懂的术语,脸上的表情还显得为难,一看模样就底气不足,可人家小姑娘却胸有成竹,似乎尽在掌握中。
皇帝想了想,还是应下:“朕的宝剑,你自去挑,选中哪一把都可,至于母后的佛珠,你去找皇后带你去要……或许母后会给皇后几分面子。”
几句话就听得出来,皇帝和他亲娘没什么话说,到是皇后和太后更亲密些,这到不常见,大部分太后都是儿子是块儿宝,儿媳妇就是杂草。
皇帝踟蹰半晌,还是没去甘泉宫,只让红尘和郭品自己去拜见,两个人离开昭阳宫,却是于逸等在门口。
“郡主,郭大师,在下送二位。”
他还是穿着羽林卫特有玄色紧身长袍,腰间的玉珏却换了一块儿,通透的羊脂白玉,很是精巧,缀着明黄色的平安结。
红尘扫了一眼,目中有些奇异之色。
于逸一路送他们到甘泉宫门口,自己过去敲门,里头守门的小太监显然也和他相熟,说了几句话,竟是亮了灯火。
不过片刻,皇后就穿戴整齐,也没让他们进门,直接乘坐肩舆出了大门。
顺手还让红尘也坐了上去。
“刚才小逸派人来说过了,阿尘,太后那儿我也没把握,不知用别的佛珠可好?”
皇后把自己的佛珠拿来给红尘看。
“这也是佛前供奉许久,开过光。”
红尘看了一眼,苦笑:“还是先去求求太后,说实话,这一次的对手的确不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