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皇帝这般近,一阵阵属于权力的‘腐臭味’扑鼻而来,简直让人颤栗,连她也感到不太好。
皇帝到慢慢柔和了眉眼,像是很高兴的模样:“你叫红尘?不像你母亲,也不像父亲。”
红尘心中一跳。她上辈子就知道,皇帝不喜欢皇后,待皇后十分的冷淡,生下最后一个皇子,竟是个痴傻儿后,就更冷淡了,到如今,就连年节大宴,皇后也不一定露面。
她的相貌酷似皇后,可不是什么隐秘。
皇帝却并没有表现出一丝半毫的不喜,反而像是有些怀念,目光很留恋,迟迟不从红尘的面颊上移开,良久才回神笑道:“说说你想要什么?”
红尘嘴角抽了抽,她说才是傻子好么?这时候正常的做法当然要好好表一表忠心,说一说自己对万岁爷有多么孺慕,尊重,自己所谓的功劳有多么微小,没有自己万岁爷洪福齐天,也不会有事儿,赏赐什么的绝对要拼命推辞的。
皇帝果然高兴,大笑出声:“好,好,知道你孝顺,不过有功当赏。”
他想了想,低头沉吟,轻声道:“朕的皇后此前一直跟朕说,想认一孙女,承欢膝下,朕看你就很好,回了京去和皇后说说话,若是投缘……”
话虽没有说完,看意思是要她做皇后的孙女了,红尘一怔,不等她推辞,皇帝已经笑着转移话题:“朕听说这次众卿家能平安无事,全靠你一本神书庇佑,不知是什么书?可否给朕一阅。”
必须可以。
皇帝要看书,谁敢不给?
红尘只好乖乖奉上,幸亏她练字的时候顺手多抄写了两份,要不然这会儿还真拿不出来。
当初她分下去的书页,全都让那帮大臣小心妥善保管,根本无法回收,私底下还有人想高价求购来着,红尘自己就听见好些人出大价钱想集齐全本。
皇帝坐在那儿看书,红尘见他老人家此时似乎没打算说一说祭台上所发生的事情,便很有眼色的告辞离去。
刚回到驿站自己的房间,红尘就伏案把她记下来的几个一开始活祭时,混在人群里裹乱,图谋不轨的人像画出来,刚画好,倒了杯茶还没来得及喝,徐太傅就找过来,进门先作揖笑道:“拜见郡主!”
红尘一挑眉:“太傅大人别说笑,仔细让别人听见,再给咱治个大不敬的罪。”
徐太傅摇了摇头,这些事儿外面的人还收不到风声,他们一早就知道,陛下有什么旨意,哪怕是私事也得由秉笔太监,翰林学士来拟旨,总不能万岁爷自己随随便便就下了。
红尘的具体身份,京城里不该知道的人是一点儿都不知道,能知道的人早就清清楚楚。就是以前不清楚,马上也会弄清楚,这一次颍川祭典,她出尽了风头,满朝权贵可以说多欠下她人情,这会儿,但凡是她想做的事情。只要不过分。一准儿有无数人愿意帮她做到。
看陛下的意思,显见也对这个外孙女不一样了,徐太傅轻声叹气。要他说,让那位陛下惦记上,还真说不出清楚是不是好事,不过。能正正经经地被封赐郡主,总是别人求不来的福报。
“此事大体已经定下。陛下还找了几位翰林替你择定封号,你这个郡主,早晚的事儿。”
徐太傅笑道。
红尘心中也有些意外,皇帝是说过。让皇后娘娘认下她做孙女,但皇后娘娘的孙女,也不该封为郡主。皇后的义女还差不多。
郡主啊,平郡王家的五小姐也不是什么郡主。连个县主也不是,如果上辈子她有这样的身份,王家敢逼死她吗?王越敢在她没死之前,就和陈琳勾勾搭搭?
这么想,她居然有一点儿小激动,红尘扑哧一声就笑了,笑得徐太傅莫名其妙。
“……没什么,我就是挺高兴的。”红尘摇摇头,“原来我也是俗人一个,陛下如此恩典,真让我受宠若惊。”
徐太傅这才松了口气,他还怕这丫头欢喜疯了,只是:“可看陛下的意思,似乎……”
似乎不太愿意让红尘和夏家走得太近。
红尘挑眉,也隐约咂摸出一点儿滋味来,皇帝让她做了皇后的孙女,而不是外孙女,其实只要一道旨意,她正正经经地入夏家族谱,她是公主之女,也就是皇后外孙女,同样是恩典,但这位陛下宁愿封她做郡主,也没明旨要她回夏家。
一开始红尘觉得也许是陛下在施恩,毕竟是陛下,或许知道她婉拒夏世杰,不想回夏家的事儿,于是特意下了一道旨意,让她得偿所愿,但仔细一想,还是那位陛下不打算让她回夏家的可能性更大。
她忽然就有一点儿担心——难道夏家招了皇家忌惮?
上辈子夏家到是平平安安顺利度过了大周皇权更替,但那是她当时看到的,谁知在她看不到的地方,有什么艰难险阻?
她只记得夏家的子弟们前赴后继,一批一批死在战争中,他们立下赫赫功勋,护持夏家屹立不倒,越发展越好,那时候她并不在意几个弟子的死亡,现在想一想,夏家的根基,是用无数鲜血浇铸,白骨堆叠而成。
这里面还不知有多少不为人知的故事!
“我心里有数。”
徐太傅失笑:“知道你是聪明人……咦?你这是画的什么?”
红尘也没瞒着,低声道:“是那日我们作为灵童灵女,即将被活祭时,底下起哄的一帮人,看他们来者不善,好像很希望朝廷真拿我们祭了天。”
徐太傅皱眉,点点头:“这几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