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小朋友哪领请:“还不如罚站呢!”
能武的干吗还来文的?
抄古诗能把那林家小孙子抄趴下吗?
严真可是忍不住囧了,敢情这小孩子满脑子的法西斯主义!
“而且,首长还说,下个月还得去外婆家。”这是最让他伤心的事情了。
“为什么?”明明这么不喜欢,却还要一次次的送去。
“首长说,外婆想妈妈,看见我就像看见了妈妈。”说着顾珈铭小朋友撅了撅嘴,“那外婆一定不喜欢妈妈!”
小朋友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严真几乎失笑,看着他低下去的脑袋瓜,若有所思:“首长说的对,妈妈是外婆的女儿,外婆会想她的。”
“可是我就不会想妈妈。”小朋友忽然说,表情很认真地看着她,“这是不是就不对?”
严真愣住:“为什么不想?”
“因为我都不记得她的样子啦!”小朋友鄙视地看了她一眼。
不记得怎么想?翻照片哪有感觉!
严真无语,小朋友随即又叹了一口气:“可是首长说,这样是不对的,妈妈也是不能忘记的。”
叹气的样子,十足地像个小大人。严真柔柔一笑,替他抚平了皱在一起的小眉毛,思绪却走得很远很远。
首长说,妈妈是不能忘记的。
她好像忽然忘了,这个家里,还有这样一个人。
吃过晚饭已经很晚了。
严真匆匆洗了一个澡,今天一下飞机就连轴转,却直到此刻才感觉到累,也感觉到下腹的胀痛。说到这个严真就苦不堪言,每次一到这几天她就习惯性的胀痛。或许是刚刚从西藏回来的缘故,浑身上下进了寒气,此次更是尤为严重。
她跳下床,从包里找药。翻来覆去找了一遍之后才想起来,所有的东西都还在那个老房子里没搬过来,包括她的药。
顿时,严真就觉得更疼了。
她蹑手蹑脚地向外走去,恰逢此时顾淮越刚把小朋友哄睡,从房间走了出来。
“珈铭睡了?”
顾淮越嗯了一声,眼眸微敛,便看见她捂着小腹的双手。他伸出手扶了扶她的胳膊:“不舒服?”
她点了点头:“有点儿疼,我去煮点姜糖茶。”
他抿了抿唇:“你坐下,我来煮。”
他将她扶坐在沙发上,随即走进厨房,打开灯开始煮姜糖茶。
好在东西都有,煮起来也很快。在煮茶的空当,他装了一个暖水袋给她。握着暖水袋,严真不禁胡思乱想。他的家世很好,长相英俊,身为职业军人,三十四岁就已经是大校,可以说是b军区某集团军校一级中最有前途的军官。
她怎么,会跟这么优秀的人在一起呢?还结了婚?
严真忽然有种凭空捡了个大便宜的感觉。
望着他沉稳的背影,她竟然忽然觉得鼻子发酸。她从来没有被这么照顾过,从来没有。自从父亲去世后,她仿似变了一个人,从前那么爱粘人的孩子,忽然变得不爱说话,事事都想着要靠自己,不去求人。
连奶奶都说她,要强的要命。
“女孩子要强好啊,可是你呀,强过头了。”
她微微一笑,视线忽然变得模糊,直到手背一凉,才发觉自己掉了眼泪。
强过头,就算强过头又有什么不好?那种浑身上下被抽走一切什么也不剩下的感觉她再也不想尝第二次,有一次,就够了。
不要强地活着,压根儿就活不下去。
“好了。”顾淮越端着满满一碗姜糖茶从厨房走了出来,看见她一双发红的眼眶时,不由得顿了下脚步。
严真有种被抓包的狼狈:“我只是,只是有点儿……疼。”
她还不擅长撒谎,尤其是在这个拥有敏锐直觉侦察兵出身的大校军官面前。
顾淮越放下茶碗,沉吟了下,很快下决定道:“我们去医院。”
严真被他吓了一跳,这,因为这事儿去医院?她慌忙拒绝:“不用,都这么晚了。”
“开车很方便。”他很坚持。
他的镇定忽然让她有些手足无措又有些慌张:“没关系的!”
“严真!”他低声念出她的名字。
“我说不用!”她忽然发火道,只是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
看着顾淮越因为她这句话也沉默了下来,严真只好尽力找补:“我是说,挺一挺就好,我经常这样的,我每次都会这样,我已经习惯了!”
他终于抬眸看她,将她情急之中掉落在地上的暖水袋捡了起来,看着她说:“我知道了,暖水袋已经不热了,我去给你换换,你先喝茶吧。”
看着他的背影,严真立刻就变得很沮丧。
打是亲,骂是爱。
不亲不爱,怎么吵得起来?
和平共处的天经地义!
只是,一想起这个,她竟然会感觉到淡淡的酸楚。
严真不禁嗤笑一声:“还真是活见鬼了。”
第二天是被顾园打来的电话吵醒的,顾家老太太打过电话来“兴师问罪”,说是听冯湛说人早到了,可是在家里只看见了行李,便打个电话来问问。
“我说,你们也别在那边折腾了,三个人也弄不出来什么,不如过来这边吃。”
其实,顾淮越的手艺,还是不错的。不知怎么,严真脑子里忽然冒出这么一句。
“嗯,只是淮越他今天不在家。”
老太太一听着急了:“他不在家能去哪儿了啊?”
握着他留的字条,严真有些吞吐地说:“我也不太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