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师的当日推荐,又客套向周沅贞问道:“要不要甜品?”
“不用了。”周沅贞摇摇头,纤长的手指在瓷杯上反复摩挲,“我请你帮忙是很唐突,不过,我也的确是想不到别的办法了。”
虞绍珩见状,关切地道:“什么事这么严重?”
周沅贞浅浅咬了下自己的嘴唇:“我有一个朋友,是中央乐团的小提琴手。他上个月从国外演出回来,不知道是什么缘故,被你们情报部的同事找上门问过话,后来还被拿走了一些私人物品……”
她不安地看了虞绍珩一眼,见他神情并无异样,只是呷着咖啡专注倾听,
便继续说道:
“里面有几封我和他的通信,关系到我的一些私事,但是绝不会对你们的公务有任何妨碍。
所以,我想麻烦你,能不能跟你的同事说明一下,把那几封信还给我?”
28、露华(四)
虞绍珩放下杯子,轻飘飘地问道:“你怎么知道去问他的是我的同事?”
“他们是市府警察厅的人带去找我这个朋友的,而且有情报部的证件。”
虞绍珩心中暗笑,情报部上上下下单在江宁的少说也有六七千人,总不成都算是他的“同事”
?口中却道:“如果确实是我的同事在调查你这位朋友,那我建议你最好不要让自己跟这件事有更多牵连。”
他见周沅贞欲言又止,焦灼之态溢于言表,便安抚地笑道:
“至于你的信件,如果没什么关系,等调查结束,应该就会还给你的朋友。你放心,情报部的人是最能保密的。”
虞绍珩话到此处,着意打量了周沅贞一眼,“冒昧问一句,周小姐这个朋友,就是之前你跟我提过的那一位吗?”
周沅贞颊边掠过一丝淡红,若有若无地点了点头,迟疑了一瞬,道:“那你能不能帮我问一问,他的事情调查得怎么样了?”
虞绍珩眸光一跳,“是你这个朋友托你来打听的吗?”
周沅贞连忙摇头,双手紧紧攥住手袋的竹节提手,犹豫再三,才倾身道:
“其实,我已经有一个星期没有见过他了。乐团说他家里有事,请假回燕平去了,可是,如果真的是他自己请了假,他一定会告诉我的……”
“所以,你觉得是我的情报部的人扣留了他?”
“我不知道。你能不能帮我问一问?我给他家里打过电话,他没有回去。”
虞绍珩垂眸一笑,端起咖啡慢慢喝了一口,“其实,你不是想要你的信,你是觉得如果我过问这件事,可能会有人看在我——或者我父亲的面子上,不为难你的朋友吧?”
周沅贞定定望着他,眼中渐渐浮出晶莹微光,虞绍珩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那我就真的爱莫能助了。”
周沅贞闻言,亦忍不住急切起来:“我和他认识很多年了,他绝不会……他是个很单纯的人,绝不会牵扯到你们那些……那些很严重的事里。”
虞绍珩淡笑着道:“这可说不准,如果每个人的心中所想都写在脸上,那也用不着我们这些人了。有时候,越是看上去单纯正直的人,越容易包藏祸心。”
他见周沅贞的脸色愈发苍白,倒替她惋惜起来,这女孩子看来也是个痴心的,却不知道她那个男朋友到底是个什么路数,怕是这对小鸳鸯将来每个结果,他想了一想,道:
“那他有没有跟你说过,情报部的人为什么查他?”
“他没有说,只说让我不要管这件事。”
虞绍珩点头道:“他这个建议很对。”
“可是他说,他觉得跟他问话的人,有点奇怪。”
“什么奇怪?”
“我也不知道,他没有说。”
虞绍珩见她泪光盈睫,沉吟着道:“我现在不能跟你承诺任何事,我只能说我可以在适当的时候,打听一下情况。但是,你不可以告诉任何人,你因为这件事找过我。”
周沅贞连连点头:“我明白。”
虞绍珩见她情绪稍定,笑道:“你这个男朋友,一直都没让你家里知道吗?他是中央院团的小提琴手,令尊应该认识啊。”
周沅贞不自然地掠了下颈边地长发,避着虞绍珩的目光从手袋里拿出一个信封和一个深红色封套的证件,“这是他的照片和中学时候的学生证,也许你用的到。”
虞绍珩点了点头,伸手去拿时,却有刹那的讶异——压在信封上的那张学生证深酒红色的封面,校徽宛然,虽然午后反光,上头的四字校名看不真切;但他一望而知是“德雅中学”,盖因这是燕平极有名的一所女中,绍珩的母亲便是从这所中学毕业的。
他眉心轻轻一跳,拨开那信封看了一眼,却见里头的照片亦是一个短发齐耳,眉目淡婉的年轻女子。虞绍珩一见,顿时觉得自己方才言语间太过轻浮,而她既是有求于自己,便无意指正,遂尴尬地说道:
“不好意思,刚才是我误会了,还以为是……抱歉。”
周沅贞却只是凝眸看着他手上的证件和照片,幽幽道:
“其实你也没有误会。既然我求你帮忙,就没有必要瞒着你。反正你要是看到了我们的信,也会知道。我们之前前段时间就是在商量,一起到欧洲去生活。”
虞绍很闻言,想起前日种种,不觉失笑,他赶忙掩唇轻咳了一声,正色道:
“我没有冒犯的意思,只是的确比较意外。”
周沅贞忧悒地一笑:“我明白。”
虞绍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