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运皇帝,诏曰:自古帝王继天立极、抚御寰区,必建立元储、懋隆国本,以绵宗社无疆之休。朕缵膺鸿绪、夙夜兢兢。仰惟祖宗谟烈昭垂,付托至重。承祧衍庆、端在元良。皇五女楚珺,系朕嫡出,资华粹美,德行昭然,天意所属;兹恪遵初诏,载稽典礼,俯顺舆情。谨告天地、宗庙、社稷,授以册宝,立为皇太女,正位东宫。以重万年之统,以系四海之心。
布告天下,咸使闻之。奉德十八年五月初三。钦此。”
听到最后的日期,所有人心里都起了计较。原来一年前,陛下就已经决意立皇五女了……而楚珺则想的是,五月初三,正是她的生辰……
不论心头怎么想,众臣仍是齐齐下拜道:“臣遵旨——”
立储一事,尘埃落定。
楚珺闭了闭眼,最后一个起身。
刚才,苏寿康宣读的是册立储君的大旨,按理说,应该是在册立礼上宣读的。不过今日这样群臣聚集的大朝,倒也无妨,只册立时再宣一遍就是了。
不想,元文谡竟发话道:“朕已命钦天监看过,三日后就是正好的日子,礼部今日便着手准备,三日后行册立大典。”
礼部尚书史迁战战兢兢地出列,“陛下,册立大典是国之重礼,只用三日准备,恐怕……恐怕……”
元文谡语调平静,“若三日后册立大典出什么问题,你便也不用在礼部待了。”
史迁还能说什么呢?他本就是孟党,还不知道自己会落个什么下场呢。只能打碎牙往肚子里咽,“臣遵旨……”
其实,按楚珺推测,元文谡有此举,史迁应该是逃过一劫了。
礼部才换过一个尚书,如果这么快再换,人事恐怕会出乱子。再加上礼部并不是很要紧的位置,瞧史迁也不像是再有胆子做什么的人,只要这次能把册立礼这么难办的事办得不出错,他这个礼部尚书就算是坐稳了。
楚珺一边想着,一边打算下朝让卫珩点点这个史迁,也算是卖他个人情。
这么快就行册立礼大概是不想多生事端,这样也好,自己也想早点出发去江南。这样想着,楚珺便把这件事放下,想起另一件事来。
“父皇,儿臣有一事要奏。”
元文谡倒好奇,册立后,楚珺要求的第一件事是什么。“说吧。”
“儿臣斗胆,为四皇兄请封。”
元文谡一过脑子,就知道楚珺此举意在安抚示好。可老四领不领情,这还得另说。“无缘无故,为何请封?”
楚珺拱手道:“四皇兄去岁已及冠,天资华籁,人品贵重。又及父皇命惠贵妃暂摄凤印,代掌六宫,母子同贵、地位相称是自古之理,儿臣遂斗胆为四皇兄请封,望父皇恩准。”语毕再拜。
元文谡微不可察地笑笑。
楚珺话里只说老四与惠贵妃母子同贵,一点也不提孟氏,是个聪明的。孟党案后,元引璋当然不愿再与孟氏有什么牵扯,惠贵妃膝下无子,纪家当然也希望元引璋能将他们当做母家。楚珺此举相当于卖了两方三个好。如果她能紧接着把老二弄回平都来,那么在老二失势前,老四与她便不会对上了。元文谡很想看看,楚珺会不会按照他料想的这般行事。
元文谡看了眼元引璋,后者正望着前面的楚珺,脸上似有了然的笑意。元文谡心下有了决断,道:“珺儿所言甚是。皇四子引璋,即封为长宁郡王,中书省拟一道旨意来朕看看。工部即日在入苑坊选一处空宅,辟为王府。”
工部尚书与中书令沈翰皆出列应是,元引璋则叩拜谢恩。
众臣心里又有了一番计较。陛下虽说是让惠贵妃纪氏暂摄凤印,但也说了,奉德朝不会再有第二个皇后,这相当于告诉众臣不会再立后。这样一来,惠贵妃虽无皇后之名,却有皇后之实。养在惠贵妃名下的皇四子刚加冠就封了王,原本任尚书令兼尚书省左仆射的孟德辉倒台,尚书省就到了任尚书右仆射的纪赜手里,外加纪家还有一个任门下侍中的嫡长子纪令伦。孟党案后,皇五女昌乐公主被册立为太女,看起来是最大的赢家,但仔细算下来,纪家得的好处可不比昌乐公主少。
楚珺自然也明白,可眼下这是最好的办法了。自己之前虚与委蛇,等立储诏书昭告天下,就什么也瞒不住了。元紫琰明白过来楚珺骗了她,不会轻易算了的。
与元引璋比起来,元紫琰更不易拉拢。这次去江南,除了见星云两护法和孟蔼,楚珺还打算去请元紫琰回京,这样,至少明面上她就不会给自己什么难堪了。
另一方面,楚珺到底是意难平。虽然自己被立储,可那是自己带着一群人豁出命挣的,为此还废了一条右臂。这个四哥倒好,往纪家一躲,安安生生就得了这么大好处,还真是好算计。看来,等元紫琰回京,少不了要引这两个人斗一斗,不能老是自己冲在前面,平白为别人挣了好处吧。
第一百二十五章病况
第一百二十五章
兖州,荣安侯府。
荣安侯殷士诚接过元紫琰递过来的信,“太女?消息可靠吗?”
元紫琰目光森冷,“消息是皇长兄传来的,不会有问题。算着时间,这会子立储诏书都该下来了吧。”
荣安侯坐下来,又把信展开看看,“陛下于立储一事上一直没有表露态度,这么多年也从未提过只言片语,虽然在孟党案中昌乐公主居首功,但也不至于直接立储啊?这么急急忙忙,倒像是要掩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