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茂接下英太的业务,膝盖受伤的她提前回到菲律宾,公司其他职员也被召回,整个任务就压在了大茂的肩上,出道掌控第一单,内心难免会有些紧张,为了使自己最短时间里熟悉工艺流程,他有空就往厂商的生产线跑,极力避免让人看出有一点外行迹象。他也关心出口走柜程序,为了尽快疏导公司相关操作人员,大茂特地在酒店请了客,指望他们在今后的工作中给予便利。
自己的事忙得不可开交,油头那边的事又来凑热闹,他叫一个马仔送来他们托运部调查情况报告。碰上这样的事,大茂还不能推托,晚上又到油头相约的地点吃饭。
油头总感觉自己被耍,没头没脑地问:“我不知花了多少精力,搞了这些,这些天忙于弄这些东西,害得我一点都没进账!”
大茂看着他们弄来的物流资料,感觉有机可乘。他知道物流竞争有些血腥味,主流货源都被北边来的人控制了,大茂也没时间坐下来慢慢地吃,简单地和油头说:“你的那几辆摩托还在吗?”
油头在那个层面混惯了,说话根本没有涵养,鼓着嘴说:“干什么,当然在,那是我们吃饭的家伙,你想打主意?”
碰到这类人,大茂也无需装饰自己,大大咧咧地对他说:“我要他干嘛!你赶快把它卖掉!”
油头眼睛一眨,琢磨不透地问:“什么意思,卖掉我十几号弟兄吃什么?”
“卖掉,买回一辆旧的工具车,拉货去!”
油头跳了起来,说:“我还以为你有什么高招,叫我们去干帮人拉货,那没面子的事我干得了吗?”
“你急什么?”大茂指着他们提供的报告说:“调查以后你应该知道哪几个托运部比较好,那几家比较差的?”
“当然知道!”
“你明天就请生意不好的那几家老板吃饭!”
油头反问:“我请他们吃饭干嘛?我钱痒痒了!”
碰到脑袋这么简单的人,大茂也是一脸无奈:“你去要求入股,每一家入百分之三十的股!”
油头真的感觉大茂在耍他,满脸不快地回话说:“他自己都没什么钱赚,即使白给我股,我也是喝西北风啊!”
听到他的直白反应,大茂只是犯晕,没有责怪他,要是他们有生意人的头脑,也不会去干飞贼,只能好言开导,说:“生意好的托运部会给你机会吗?”
油头说话改不了那股流氓玩世不恭的口气:“当然不会!可生意不好,给我也没用,我以为你有多聪明呢!”
“你这十几个弟兄干什么?”大茂问
油头反过来问:“对,我这十几个弟兄干什么?我正想问你呢?”
大茂一字一句地对他说:“你叫他们在全深圳拉网式地去找生产厂家,递上你的名片,上门服务帮他们发货!”
油头似乎明白了,傻呼呼地呆在那里想。大茂继续说:“生意不好的那种托运部,你说入股一起赚钱,他们肯定非常乐意!”
油头有些明白了,笑着点着头说:“对!对!有点意思!”
大茂站了起来:“好了,我还很忙,我要走了!”
见大茂要走,油头脸上有点挂不住,责怪说:“这么一会儿就要走了?你也太瞧不起人了吧!”
“真的有事!下回你入股了,请我就行了!”说完大茂头也不回离开了酒楼包厢。
油头想留留不住,只好他们自己喝。
这些天大茂继续忙自己的,他很认真地对待这次机会,认为这一单业务是衡量能否站稳深圳的关键。可出口跟单业务想挣到钱,认真是一个方面,但也不全是,有时候也靠机会,英太留下的是一批沙滩鞋的单子,制造商提前一周完工,通知大茂可以按计划装箱。
这个季节,这个产品非常旺销,工厂三班轮流,几乎是停人不停机。一个星期前还是大茂去电话催他们安排生产,现在来电话说已经完工,要这边去人验货以备包装,大茂赶过去一看,外观上没有问题,拿着鞋一掂,和样品比好像重量轻了一点,而且鞋底松软,再仔细一看,是鞋底发泡孔大导致,这是选材出错,必须重新生产。
发现这样问题,生产厂长他心中当然有数,还不是想欺负刚切入这个行业的人,使他们的利润最大化。可这次他没有忽悠成,被这个新手难住了,大茂封样时秤过重量,强之夺理没有用。厂长无法交代,面对几十万损失,他只能请示老总。
一批货出错不是小事,老总连夜赶回厂,首先向大茂表示歉意,并承诺马上重新选材,一定会在正式装集装箱前把货赶出来。生产厂长和总经理俩人演了个双簧,厂长被臭骂了一顿。大茂想起来都有些后怕,刚出道就碰到这样的事,如果当时封样时没有称重量,这批货绝对会叫人吃不了也要兜着走。
拖鞋最终按时交货了,事后大茂在电话里把这事告诉英太,英太知道后也很高兴,称赞大茂验货细心,一个月后英太以非常低的价格吃进了这批次品,狠赚了一笔,也给大茂一万元奖金。
人生第一次拥有一万元,他感慨万千,更为自己能在深圳立足而喝彩,几个月前囊中羞涩,使自己在绝境中迸发潜能,这份快乐他很想和心爱的人分享,甚至愿意把这些钱全部寄给她。然而,俞静已不在原单位工作,大茂没有勇气打她家里的电话,她父母是铁了心要女儿离婚,以前几次电话都从中作梗,说话势利刻薄。
为了能够找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