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案都还没实际执行,经过许多大风大浪的胡老夫人神色一沉,眸光露出几分瞭然,随即她摇
醒了在身旁还睡得迷迷糊糊的小孙子,将他抱给许樱儿,严肃的道:「靖儿媳妇,你带著惠儿先走吧,我这个老的就不拖累你们了。」
许樱儿有些意外的接过了小叔子,又见老夫人一脸镇定,像是早已预料到会有这一出,不禁微皱起眉头。
老夫人看著这个穿著素衣、柔弱得像是风一吹就会倒的孙媳妇,看出了她眼底的疑惑,惨澹的微微一笑。
她活了数十年,经历了两朝,见的事情多了,对于今晚这一场变故,她是有些意外,但也不至于没想过,且对她来说,更多的是心寒,那些人连好好为大孙子送终的时日都不愿意给。
打从大孙子战死沙场的消息传了回来,她就有著不好的预感了。
大孙子是她一手拉拔调教的,她最是明白,他向来沉稳、有谋略,绝对不可能像战报上写的,私自冒进敌营,又不懂穷寇莫追之理,追杀敌人,以致于中了埋伏身死。
要说别人会去追穷寇,只为建功立业,那她是信的,但同样的事若是放在她的靖儿身上,她是绝对不相信。
打从那时候开始,每天一入夜,她就屏退所有下人,小孙子也抱到她屋子裡头睡,怕的就是今夜这样的变故。
事情来得太快,她有自知之明,她一个老太婆,总是个拖累,与其把小孙子的命也搭上,还不如赌一把,把胡家最后一条命脉赌在这个新进门就守寡的孙媳妇儿身上。
她向来不怎麽喜欢这个孙媳妇儿,如果不是出了那等事,就是说破了天,她也不会让一个吏部四品官员的庶女进门,不仅从那寒酸的嫁妆可以看出她的不受重视,入门后那畏畏缩缩的模样也让她瞧不上眼。
只是没想到,到了紧要关头,她却是当机立断的跑来她这裡报信,就凭这一点,她也高看她一眼。
许樱儿看得出来老夫人视死如归,也看得出来老夫人是打算赌上一把,把怀裡的这个小叔子当托孤一样托付给她,但她来找他们的本意可不是如此。
如果原主的丈夫惹了会让人半夜杀上门的麻烦,那麽对记忆不怎麽完全的她来说,没有可以信任又明确知道在这世道如何存活的人跟著,她就算有十八般武艺,也保不了自己和怀中这个孩子的小命。
对这个世界的无知,就是她现在最大的弱点。
「老夫人,我也不说废话,如果就我们两个逃了出去,我一个普通闺阁女流,外头究竟是怎麽样我也不懂,该如何生存?就算想找人依靠,也不知道什麽人可以相信,说不得到了最后还是脱离不了一个死字,老夫人就算是为了小叔子,也不该就这麽轻易放弃。」
外头越来越嘈杂混乱的声响让她没有办法多加解释,只能期望老夫人赶紧想通,快点把东西收拾好跟她一起走。
胡老夫人直直地盯著她的双眼,再往下对上小孙子那茫然中带著害怕的可怜眼神,又想起死得不明不白的大孙子,她心中一动,原本早已丢失的那一点锐气,慢慢再次充盈心中。
是啊,她就想著让孙媳妇儿照料著小孙儿,却没想过自己都还没弄清到底是得罪了哪方大神,就让这一弱一小出逃,敌暗我明之下,说不得不过几日又得招了贼人算计。
想通之后,她也不拖拉,连忙起身换了衣裳,又给小孙子罩上一件披风,快手快脚地收拾了些金银细软,领头往后方的院门走去。
她这个院子留了一扇早年开的小门,出去之后紧邻著一道臭气衝天的水沟,这些年就是下人也不往这儿走了,没想到此时却成了他们保命的机会。
「如果追兵真追了上来,你就别管我这老太婆,只管带著惠儿逃命,天下之大,找个偏僻的地方待著,好好养著惠儿长大……再让他替胡家讨个公道!」胡老夫人手中只提了一盏小灯笼,影影绰绰的只能看见脚下,她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苍老的声音带著凛然的决绝。
许樱儿没回话,紧紧的抱著小叔子,一路往前奔走。
三人才刚走近小门,许樱儿停下了脚步,皱著眉头听著外头明显的脚步声。
胡老夫人也皱起了眉头,她没想到外头的人防得那麽严密,连这种地方都派了人守著。
「靖儿媳妇,等等我来拦住外头的人,你……」她是没什麽能耐,不过靠著一死来拦住几个人还是可以的。
许樱儿没回答,把小叔子给老夫人抱著,然后将放在门边的扫帚一拉一拽,抽出了一根细长的竹棍来,淡淡的道:「我就是再没用,也没有让一个老人家衝在前头的道理。」
她粉色的唇轻抿,眼裡闪过一丝锐利寒光,将裙摆往上拉,打了个结固定,手碰上门板后,深吸了口气,下一瞬她快速举脚,将门用力踹开。
不是生就是死!她不知道走了什麽狗屎运能够重活一遭,可没打算这麽快又丢了小命。
她眼裡掠过寒光,看著外头只站了五个穿著普通护甲的兵士,手裡的竹棍乾淨俐落的直接敲上离她最近一人的颈项,随即挽了一个剑花,背身,踹倒一个,棍身随之敲上那人的脸。
电光石火间,她已经解决了两个人,在其他三人刚反应过来之际,竹棍已经直接对准第三人的面门而去,再撂倒了一个。
她来自和平世界,平常根本没有动手的机会,所以看起来招招狠辣,但都只是把人打到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