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上有伤动弹不得,但自小冷漠对周遭的事物不甚在意,却也冷冷的看着那七.八岁的粉团子一一给受伤的两个鹅包扎伤口,对一侧血流不止的他视若空气,只是心无旁骛的照顾两个白鹅
他什么感觉也没有,只是静静的盯着头顶的鹅棚,他嗅觉敏锐,这里的空气并不好闻,但他却并不排斥,感觉时间像是静止了一般,他一直为了活命拼命爬,此时受伤了动不了了他不害怕反而觉得安心,耳边有小白鹅的叫声,他偶尔能闻见那粉团子身上的香气,很淡,也很好闻
太阳一落山,那粉团子嘱咐了他身侧的三个小白鹅注意安全,没看他一眼便离开了,第二日他伤势仍然严重,僵硬的躺在那里,他再次睁开眼的时候,三个小白鹅窝在他身上取暖,或许他给她的鹅取暖了,这次她看到受伤的他了,嘴撅的老高的给他包扎了伤口,她的小手软肉无骨,包扎伤口的速度非常熟练,他没有任何疼痛,两人什么话也没有,直到隔了一天的下午,他从来没见过一个人能哭的那般撕心裂肺
粉团子一根手指指着已经能坐起来的他,眼泪不断的掉落,悲怆痛苦过后还磕磕绊绊的控诉他“你吃了我的鹅,呜呜呜呜呜呜呜,你吃了我的鹅呜呜呜呜呜呜”
她一直哭,小脸涨的通红,他冰冷的坐在那草垛中看她打滚哭闹,她不断重复一句话
他从未安慰过任何人,杀人他擅长,哄人他不会,何况他拼命的活着,没道理三天不进食让自己饿死
但心底不知为何有些愧疚,明知道她那么在乎鹅,连人命都不顾了,不知如何开口,只能冷冷的看她,她嗓子已经哭哑了,他突然不想她再哭下去了,便沉沉厉喝:“闭嘴”
粉团子哭了一个下午,可能已经认清了一个事实,他会毫不犹豫的吃她的鹅,他以为她会带着鹅离开,然而并没有
烧水,杀鹅,火烤一气呵成的将剩下的两个小白鹅架在火上烤熟下肚,那转折发生的太快,他印象里她还是那个为了保护鹅不顾他生死的粉团子,她眼泪汪汪的一边吃着鹅肉一边数落他让她没有大鹅吃,她好不容易偷来三个小鹅,就是想偷偷养大再吃,现在都没了,说到伤心处,又摸了一把眼泪,柔软的发髻上都是她刚才打滚时沾上的秸秆和鹅毛,他鬼使神差的伸手给她摘下鹅毛,伤口还有些阵痛,她却狠狠瞪着他,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定定的看着粉团子移不开眼睛,只知道自己突然很想笑,他很久没笑了,那年他十四岁却经历了无数生死,他冷淡孤僻的度过了十几年第一次有这般的愉快的感觉
他回到门里,控制了九望门,铲除异己成为了门主,再回鹅棚时,只看见她施展轻功离去的身影,小小年纪便轻功了得,倒是个有趣的,下次见她便放在身边养着吧,然而并没有下次了,他再也没见那为了小白鹅和他动手的粉团,不知道她名字,查不出师从何处,他又变成冰冷孤寂的一个人
子锬自梦中醒了过来,怔怔的看着帐顶,那段记忆应该是他二十二年来最美好的记忆了,以致于常常入梦,他起身戴上面具,又变成那个阴冷寡淡的九望门主
第4章04
花灯宴除了赏灯便是精妙绝伦的歌舞表演,良都的花灯宴年年由良都首富秦家承办,秦家虽然世代经商,但不同于其他商人,在秦家每一代都有一女入住皇城,成为圣上的妃子,沾了皇族的光那身份自然不能小觑
上一场次的表演还没结束,所以还没有到她们舞班上场,秦家家主秦老爷今日会亲临高台欣赏表演,颜琢尔的任务便是勾引那秦老爷,然后杀了他
高台之上秦恒撩起袖子为来人斟酒“难得门主赏光,一会儿可否到府里小坐”
黑袍之人没有看他一眼只是淡淡开口“你身边的人都没了,我要的东西呢”
秦恒一听那老爷子安排在他身边的人都被解决了顿时放松下来,刚才那端正有礼的样子散了去,懒懒的坐在椅子上“在呢在呢,我一会儿托人交给杜良,我那便宜老爷子要是知道你今日会过来,定不会陪那小妾去赏灯,啧啧多大岁数了还玩那风花雪月的事,色迷心窍啊,这下他有的哭了”
秦家虽是富豪之家,但重要的线路命脉都把在九望门手里,秦老爷子不敢得罪,毕竟有前车之鉴在那儿摆着,贺府财望不输秦家但一夜满门三百多口人被屠杀,自古官商合作,贺家遭此大患背后的依仗连声都不敢吱,明面上大家只知道贺家可能是得罪了谁,但秦家却知道贺家得罪的怕是那九望门,贺府一没,秦家一家独大,秦老爷可怕家大业大的一夕之间不保,他女儿虽然入宫为妃,名上好听,贴补进去的可也不少,江湖朝廷他一个都不能得罪
秦恒看了身侧之人一眼,见他只顾喝酒,奇道:“我原以为你收集这些玩意是讨女人欢心,可这么多年来你身边也没个雌的,今个送你一个可成?”
见那人连眼皮都不抬一下,继续道:“今个儿我那便宜老爷子请的舞姬都是顶好的,来俩个?练舞的都盘顺条靓”
黑袍之人淡淡开口:“我没时间等你了,秦家家主之位你月底前必须拿到,否则我便要换人了”他向来做事果断雷厉风行,所做之事容不得拖沓
秦恒再不开口,老老实实等着下一场表演开始,他虽然是秦家三子,但他是姨娘和别的男人偷生的,摸爬滚打这么多年才得了老爷子的看重,其中离不开九望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