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边下棋边聊天,许霁川道:“李岱敖被下狱了?”
太子殿下道:“是,早上父皇刚下的令。”
许霁川道:“但是陛下并未下令处置李彦贞和李家,你下一步要如何做呢?”
太子殿下微微一笑,道:“这王子兰还没醒呢,醒了之后说不定事情另有转机呢。”
许霁川皱眉道:“你在王子兰这里还埋了一手?王子兰是你的人?”
太子殿下正色道:“自然不是了,周家和李家现在挖地三尺都想找到一点蛛丝马迹证明这个案子和我有关呢,若是王子兰是我的人,只怕现在这个案子就不是一个普通的刑事案子,而是涉嫌党争了,我们的陛下最不喜欢亲人不和,朝中党争了。”
许霁川道:“那你怎么保证这王子兰一定会听话呢。”
太子殿下道:“他在岐山书院的老师是我的人,他在岐山书院的老师是太学出生,是太傅的门生。”
许霁川点点头,喃喃道:“原来是这样。”一个亲缘淡薄的人,走投无路的时候会干什么?当然是找自己的师友帮忙了,若是此人对他指出一条门路,那这王子兰会不做吗?
那这王子兰的绝路和太子殿下有关系吗?若是为了民族大义,牺牲个把人的性命无可厚非。可是若是朝廷党争,为了扳倒李家,就害的一个人家破人亡,太子殿下这样的做法未免太过偏颇激进。
太子殿下见许霁川半天不落子,道:“花奴儿?怎么了?”
许霁川抬起头,严肃地看着太子殿下,一字一句问道:“殿下,这王子兰家人的死和你有关系吗?”
太子殿下一看他的神色,便知他在怀疑什么,他坦荡道:“这王子兰与我无冤无仇,我为何要害他?当时,我指派婉言引李岱敖上钩之时,婉言献的计策是让李岱敖为她哥哥和她脱了贱籍,让她哥哥入朝为官。她父亲的罪责不在可以赦免脱籍之列,若是李岱敖帮她了,我们便可以以篡改官籍,欺君之罪告李岱敖,李家同样会惹上祸事,后来我要实行我的计划灭了李家指日可待。”
太子殿下苦笑道:“可这李岱敖根本没按照婉言的想法走,他并未让陈朴脱籍,直接让他顶替其他人上任了,我知道的时候,李岱敖已经杀了王子兰的家人,因此我才修改了计划,让王子兰敲登龙鼓告御状。”
花奴儿松了口气,低下头道:“阿宴,对不起,我不该怀疑你。”
阿宴摸摸他的头,道:“没事,这件事情太过巧合,你有怀疑也是应该的,幸好你问我了,我们说开了就好了。花奴儿,我希望你以后心里有什么事都直接问我,我都会告诉你,也绝对不会骗你的。”
许霁川闻言握住太子殿下的手,和太子殿下相视一笑。
第152章 拂袖而去
都说女人心, 海底针, 这世界上比女人心还难猜测,还难捉摸的,恐怕就是天子心了吧。
前两日上朝的时候, 还当庭斥责了吏部尚书李彦贞, 将李家三公子押入死牢, 让太医全力救治王子兰, 将太子殿下任命为主审人, 启动三司会审,一副要将此案严查到底的样子。
今日上朝时候却吩咐审理此案的太子殿下和其余两人, 道:“这个案子造成舆论沸腾,若是拖下去不利于安定, 既然人证物证俱在, 这王子兰行不行来也没什么关系了, 就将这个案子速速结案了吧。”
陛下此番话一出, 别说黄聿和刑部尚书大人有些懵, 连太子殿下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先前还要彻查此案,可陛下目下这话的意思是……要将此案在李岱敖这里结案了?
两位大人还在发呆的时候,太子殿下跪下对陛下行礼道:“父皇,此案案情确实清楚了,人证物证俱在,此时完全可以结案, 只是其他人还好处理, 山阳县县令、陈朴这些人都好处理, 只是上次父皇说过,刑不上大夫,这李岱敖是百年世家之嫡子,又在朝中任职,儿臣和刑部大理寺的两位大人俱是非常头疼,不晓得应该怎样发落李公子,还望父皇示下。”
太子是此案主审官,既然他已经率先表态了,其余两位大人也不好再有微辞,跪在太子殿下两边,道:“还望陛下示下。”
陛下摸着手上的光滑的珊瑚珠子,沉吟道:“李岱敖虽然罪大恶极,但念其年幼,又是初犯,就将他发配漠北苦寒之地,终生流放,不得回京。”
太子殿下从今天上朝陛下说出那番话来,就知晓此案怕是要不了了之了,但他未曾想到他的父皇竟然又一次了李岱敖,那时候李岱敖在东宫作伴读的时候,东宫命案里李岱敖也有重大嫌疑,可也如今日这般,李岱敖也被无罪释放了,只是免去了他的伴读之职。
太子殿下胸膛里有一团愤怒和失望横冲直撞,几乎想要撞开他的胸膛跑出来,在宽大的朝服里,他紧紧攥住自己的手,头磕在地上,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暗暗咬牙,喉头划过一阵腥甜,这才忍住了要大声质问陛下的冲动,但若是让李岱敖就这样全身而退,让李家安然度过此次劫难,那他这段时间的策划不是全都白费了,如今一个李家,父皇都如此维护,那他将来要如何扳倒周家呢?
太子殿下想平复自己的情绪之后,参奏陛下,却未曾想到,大理寺卿黄聿比他更先一步反对,他素来刚直,直接对陛下道:“陛下,不可!这李岱敖伪造官籍,草菅人命,按照我《大梁律》,此罪当夷三族,但陛下仁厚,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