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准备。”
林月音愣了下才回过神来,“你是说本宫的身体彻底好了?”
“正是。经过几年的调养,娘娘的身体已经完全康复,随时可以准备要孩子。”程绍笑着说道,心头替林月音欢喜,又有些苦涩。
林月音轻抚腹部,似乎还不能接受这个事实。这的确是个好消息,只是来的有些不是时候。若是早上一年,或者推迟一年,林月音定会好生筹谋一番,为自己争取最大的利益。可是如今,国朝不稳,随时都要准备逃命,孩子对她来说只是一个负担。
林月音自嘲一笑,挥挥手,只当从来不知道这个消息。她对程绍说道:“本宫今儿叫你过来,是另有要事吩咐。这里是五千两银票。”
程绍面色瞬间变得惨白,想都没想,直接拒绝道:“微臣不能要。”
“你先听本宫说完,这些银钱不是酬谢你,而是让你用来购买药材囤积。若是有一天,本宫命你出京,届时你只就带上囤积的药材到指定的地点等候,会有人告诉你下一步怎么做。”
程绍张了张嘴,好一会才发出声音,“娘娘是担心京城不保?怎么可能。京营二十万人,难道连一个京城都守不了。”
林月音嗤笑一声,“所谓的京营二十万人,那是指在册人数。实际上能有在册人数的五成,已经是得天之幸。”
“怎么可能!”程绍显然被吓住了。
林月音嘲讽一笑,“怎么不可能。国朝上百年,喝兵血,拿空饷的人少了吗?京城勋贵,无一例外都在打京营的主意,都想从京营上面撕下一块肉,肥了自家。多年下来,京营究竟是个什么情况,不用亲自去看,只需想一想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当然,京营中也有一心为公,勤奋操练,不喝兵血,不吃空饷的将领。奈何这样的人太少,影响力有限,只能影响一军一卫,却无法改变整个京营。”
程绍脸色苍白,“不是还有节度使吗?事情不至于就坏到娘娘说的那个样子。”
林月音暗自摇摇头,程绍还真是书生意气,过于天真了一些。林月音直言不讳的说道:“至于那些平叛的节度使,一个个狼子野心,就算不反,也会将国朝掏空。以陛下的性子自然不肯受此磋磨,届时朝廷同节度使之间必会发生冲突。冲突大小,就看各自的决心。总之,本宫也是以防万一,早做准备。若是真到了那一天,有大量药材在手,好歹也能救命。就算本宫预估错误,那些药材正好留给你花用,就当本宫感谢你这些年的用心。”
“用不着,微臣用不着这么多的药材。”程绍连连摆手摇头,显得很惶恐。
林月音笑了笑,说道:“本宫身边可用之人不多,囤积药材一事,只能请程太医多多费心。”
“娘娘折杀微臣。娘娘但有吩咐,微臣岂敢不从。”程绍收下五千两,心里头却惴惴不安。心道回去后,得同家人商量一番,有必要的话就将程家人早日转移出京城,避过兵祸。
林月音尽己所能,做了足够的安排,无非就是以防万一。其实心里头还是抱着一线希望,希望她所担忧的一切都只是她在杞人忧天。却不想,情况发展得比林月音想的更糟糕,也更快速。
孝昌二十一年十一月,范阳节度使犹如神助,一路势如破竹,转眼间已经到了离京城不足百里的地方。至于宁王还在千里之外,河东节度使离着京城也有五六百里。看来攻下京城的首功要算在范阳节度使头上。
不到一百里的距离,若是急行军,也就是一日脚程。都知道范阳节度使嗜杀,若是京城被攻破,其后果不敢想象。京城老百姓有坚信朝廷大军一定能守住京城的,也有很大一部分不看好朝廷,认为京城迟早会被人攻破。于是有人收拾细软,带着家人急匆匆的出京城避兵祸。也有人将乡下的家人接入城中躲避。整个京城乱糟糟的,怕是范阳节度使还没打过来,京城就先乱了。
至于朝廷,不说也罢。
孝昌帝身穿铠甲,手持利剑,一脸寒霜。命人将后宫嫔妃召集起来。
林月音打头,率领后宫嫔妃来到思政殿。见孝昌帝一副上阵杀敌的打败,其他人都吃了一惊,有些惊悚。更严重的,已经开始哆嗦,忍着哭泣。
林月音挑眉,表情冷漠,“参见陛下。”
“皇后坐。”孝昌帝还算冷静,一眼扫过嫔妃们,冷冷说道:“今日大家都在这里陪着朕等着。”
“等什么?”张贵妃率先问出来。
林月音垂眸,心道张贵妃何时变得如此愚蠢。
孝昌帝呵呵笑了起来,“等着反贼破城,杀入皇宫。”
张贵妃顿时惊住,表情变幻不定,咬着牙不敢再乱开口。
萧修媛蹙眉,“何至于如此。京营数十万,又有城墙阻挡,臣妾就不信那反贼有三头六臂,还能飞进京城。”
孝昌帝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若是没有破城,那就当做庆贺。”
萧修媛张了张嘴,想说孝昌帝太过悲观,事情还没到那个程度,就先认输了,这可不是人君该做的。孝昌帝要真有心,干脆上城头鼓励士气,说不定还能将范阳节度使打跑。只是瞧着孝昌帝喝闷酒的样子,萧修媛也只能叹气。
林月音竖起耳朵,宫外面隐约传来一些不寻常的动静。
孝昌帝侧头看着林月音,“皇后听到了吧,已经开战了。”
众嫔妃都惊了一跳,“怎么会这么快,不是说还有一天的路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