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下接通键的时候,他心里涌上一种不好的感觉,苏茸茸很在意他不能说话,因此不管有什么急事,她从来都是发短信联系他。
电话接通,哑巴不能出声询问,只能静静等着那头的声音,这时又一道雷打下来,电话那头传来让人心惊的声音。
“岳朗——你救救我,有人抢劫——”
哑巴想告诉她,先把钱都给对方,别着急,他马上就到。他想安慰她几句,再问明她在什么地方,可是他没办法说话。他疾步走到驾驶室让虎子出去,他关上门,肩膀夹着手机,把车子发动起来。
苏茸茸把地址告诉他之后就挂断了电话,哑巴看着远处黑蓝色天空上劈下的闪电,一脚踩下油门。
新信街一到晚上车流量剧减,两旁街道常有混子光顾,因为离警察局远,所以几乎是抢劫的高发地。这地界是梁家的势力,哑巴想起今天上午撞毁的两辆雪佛兰,唯恐又是梁家人作祟。
苏茸茸从医院出来之后打车回家,值晚班的同事见状忙献殷勤,要送她一程。谁知道车刚开到新信路,苏茸茸就要下车。
“这有夜班车,你把我放下,我自己就回去了。”
“这怎么行,让我把你放在这?你有地方去吗,要不和我回家吧我家就在附近······”
“你有病吧!”苏茸茸什么时候也没听过男人这么露骨的话,急的开车门就走,同事在她身后扯住她的包,二人拉扯起来。
“你再碰我我报警了!”苏茸茸猛地一抢,钱包从皮包里甩出来。她气冲冲去捡,迎面走过来一群人。
流里流气的打扮,脚上踩着布鞋,手里还拎着翠绿色的啤酒瓶。
哑巴赶到的时候,一群人围在一起厮打,人群中心是对苏茸茸动手动脚的那个男同事。苏茸茸紧握着她的手机,被其中一个红头发的男人逼到景观树边上。
男人的手还没碰到苏茸茸的下巴,一只手拽着他脑袋上立起来的红毛把他往后拽。他正要挣扎,拳头已经打在肚子上,他“嗷”的一声跪在地上,哑巴一脚把他踹到边上,伸手拉过苏茸茸。
“你,你救救陈胜,他快被打死了······”
那群人听见同伴惨叫,已经放开陈胜,往哑巴身边聚。哑巴把苏茸茸护在身后,捡起地上一只已经碎了的啤酒瓶子。
“岳朗······那群人不动女人,只抢钱,你不用管我。”
说着,为首的一个已经冲上来,他手里拿着铁棍往哑巴身上招呼,哑巴不敢夺,否则棍子就要落在身后女人的身上。
他硬生生挨了一棍,整个人扑在来者的身上,两人在地上一滚,站起来的时候棍子已经在哑巴的手里。
这群人一共六个,一齐上也不是哑巴的对手,苏茸茸早报了警,等六个人都倒下的时候,警车才姗姗来迟。
和电视剧里演的一样,警察来的永远这么恰到好处。
哑巴的身份特殊,又没法开口说话。好在方家苏家都和市局有千丝万缕的联系,没把他和苏茸茸留到太晚。
抢劫的这一伙人全伤了,最惨的是那个红毛,内脏破裂,吐血吐到了半夜三点。
晚上哑巴开车送苏茸茸回家,她看见哑巴车上放着的,用餐巾纸抱着的水晶碎片。
“怎么碎了呢?”
哑巴没说话,只是腾出一只手抹了抹苏茸茸的头发。
“没事,家里还有,再送你一个更漂亮的我。”
苏茸茸丝毫不在意地笑了起来。
☆、象牙雕塑
第二天谢世婉醒来,别墅又空无一人。
方家的仆人好像有隐藏的本领,可以让谢世婉一天见不到一个人。
用过早餐以后,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出来一个年纪不大的女佣人,圆脸,还有一对很深的酒窝。
“谢小姐,您的工作室已经打扫好了,您现在要过去吗?”
谢世婉一愣,她想起已经有快三个月没有工作过了。
女佣人领着她到一楼的工作室,很大一间,除了中央一张工作台外,还有三只落地的铁皮柜子。角落有只洗手台,白色的墙壁上挂着几张油画。
看见谢世婉出神,女佣人凑上去小心翼翼道:“那几幅画还是先生特地从法国拍卖会上给您带回来的。”
谢世婉愣了愣没有说话,她洗了手,走到工作台前,那里摆着几套半成品。工具和原料都被整理得规规矩矩。
昨日的恐惧被第二天的太阳蒸发,曾经有人说过,善于遗忘是种福气,谢世婉深知此意。她从盒子里取出一把刻刀,对着一件半成品,企图找到一点灵感。结果,她在工作室里待了整整一个上午。
和雕刻在一起的时间,能让谢世婉感到纯粹和放松,她想起了方止谦卧室里的那匹狼。
孤傲的,独自站在荒原上的狼。
谢世婉片刻出神,转过身发现方才那个女佣人还站在她身后。她的眼睛盯着自己,仿佛欲言又止。
“谢小姐,您真的没想起些什么吗?”女佣人有些迫不及待,她伸手指着墙上的油画,那是方止谦买回来的。
谢世婉摇摇头,她不知道为什么,方止谦在她零碎的记忆里面只有恐怖的一面,而曾经温馨的片段她一点也记不起来。
她想了想说:“你叫什么名字?”
“您以前管我叫圆圆。”
“在这里做事多久了?”
“五年。从您搬进来以后我就一直贴身服侍您,这样也有半年多了。”说着话,圆圆的眼眶发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