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情绪失控,顿了顿,竟低着头一言不发地离开,向长乐街深处走去。
苏妙将炒面板往回味手里一塞,穿过拥挤的人群跟上去。
回味看了看手里的炒面板,又抬头望见苏妙的背影很快消失在川流不息的人潮里,越发疑惑。
苏妙追上胡氏。却没有与她并肩。而是默默地跟在她身后,一直与她保持一步远的距离。胡氏沁着头在前面无声地流泪,人群拥挤。逆向行走的人很多,撞到人她也没有发觉,苏妙跟在后面替她连连向被撞到的人道歉。胡氏径自走到江堤,面对着滔滔江水泪如雨下。
苏妙立在她身后。也不说话,直到过了许久胡氏忽然哽咽着轻声说道:
“若是你大哥还活着。现在也能娶妻生子顶立门户了,你们姐几个也就不至于没了爹还要这么辛苦地过日子,若是你大哥还活着……”她又一次掩面哭泣起来,“都怨我!都怨我!都是我把贤儿害死的!”
这么多年对苏老太和苏东歇斯底里的怨怼与恼恨其实是她内心深处对自己的责怪与懊悔。
苏妙沉默了片刻。上前一步立在她身旁,轻声说:
“那只是意外,不是娘的错。娘也不想发生那样的事,自责了这么多年也够了。大哥是不会怪娘的。”此时说什么都是苍白的,尽管如此,她还是低声劝解了句。
胡氏一言不发,只是无声地哭泣,哭泣了许久直到眼睛已经被手背揉得通红再也流不出泪,苏妙才望向她,轻轻地说:
“娘,我们回去吧。”
胡氏没有回答,却在苏妙转身时一齐转身,娘两个重新回到长乐街。
抬着神轿的游行队伍已经走到长乐街,围观看热闹的人群将想在其中行进的人挤压得就快要坏掉了,苏妙在人山人海里拥挤,因为怕走散了,下意识挽住胡氏的胳膊。胡氏浑身一僵,一瞬的僵硬苏妙在那个瞬间敏锐地觉察到了,更紧地挽住她的手臂。在那一瞬过后,胡氏的身体放松下来,因为人太多路上太挤,她用另外的一只手握住苏妙的胳膊。
母女俩一言不发地回到小吃摊,因为祭典即将开始,小吃摊的食客已经减少,苏娴等人见她们回来,胡氏的眼睛又红红的,一时不知该说什么。苏家人本就不擅长说些温暖的言辞,苏婵一脸不自然的僵硬,苏娴同样不自在,扭过头装作整理盘子,苏烟怯生生地缩了缩肩膀,苏老太连头也没抬,一言不发地垂着眼一遍遍地数着钱箱里的铜板。
苏妙看了看苏老太,又看了眼胡氏,忽然笑问:“菜还剩下多少了?”
回味见没人回答,只好自己答道:
“炒面已经卖完了,肉夹馍还剩一篮,烤鱼和鸡腿还够再烤一次的。”
苏妙点点头,笑道:“卖的差不多人买的也差不多了,把最后一帘烤完咱们去看祭典,奶奶腿脚不好娘也不爱人多,你们就一起留下来看摊子随便卖卖,想自己吃也行,那筐里有酒,你俩可以喝两盅说说话。”说罢也不等胡氏答应,径直走到烤架前,手脚麻利地将剩下的鱼和鸡腿烤完,接着拽上姐妹弟弟一边往神庙的方向去,一边笑说,“娘,奶奶,摊子交给你们了,反正剩的也不多,要是不想继续卖你们直接收摊也行,我们看了热闹就回来。”
胡氏和苏老太哪里会放着能卖钱的不卖。婆媳两个虽然日日在家低头不见抬头见,却很少单独相处,更别提说话了,一旦开口必会吵架,像现在这样通力合作还是第一次,特别是在刚才发生了有孩子差点被噎死的事故之后。留下都不愿意收摊的两个人单独相处,彼此皆从里到外都不自在。
“放她们单独在一起没事吧?”苏婵有些担心地皱皱眉。
“同在一个屋檐下,那些个心结必须要自己解开。”苏妙一手拉着她,一手拉着苏烟,含笑说,“待会儿不用急着回去,玩够了再回,反正也差不多卖完了。”
抱胸走在前面的苏娴半垂着眼帘,此时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一双唇却勾勒出一抹浅淡的弧度。
回味无声地走在苏妙身侧靠后,聆听她清脆温润的语调,从他这个角度看得最清晰的便是她飞扬起的嫣红嘴唇,她真的很爱笑。
水神庙的祭典对于一个小镇来说已经算是相当隆重了,焚祝文,献祭品,又在香烟缭绕炮声震天中钟鼓齐鸣。典礼结束后,人们都想在水神生辰这一天上香膜拜祈福沾沾喜气保佑阖家平安,上万人聚集在庙里庙外,将整座庙宇围得水泄不通。
苏妙也想去拜水神,不料才迈开步子往庙里挤,也不知道从哪里冲出来一股逆向行进的人潮,直接把她往神庙对面的不知名处冲去!
被冲散了的苏烟只来得及慌张地高喊一句“二姐”,眼看着苏妙被人群推出老远,远远地只能看到一颗清秀的头在人潮里晃来晃去,个子太高,有种鸡群里的丹顶鹤的感觉,那画面莫名地带着喜感,苏娴扑哧一笑:
“个子高也有好处,在人堆里一眼就能看清走向。”
若是苏妙知道大姐在自己走丢时居然说出这样的话,一定会大声谴责她没有姐妹爱。因为实在无法以一人之力对抗人群,她只能顺着人流方向漫无目的地往前走,不料没走多远,一只微凉的大手忽然扣住她的手腕,将她从熙熙攘攘的“行进大军”中拔出来,拉着她匆忙有力地向另一个方向走去。
苏妙吓了一跳,本以为是某个趁机柺人的人贩子,顺着那只手望去,映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