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果然如预料中一样,将工作和感情区分得清清楚楚,丝毫没有受到此前不欢而散的影响。
听到那熟悉的声音,张任头脑中的回忆却像潮汐般澎湃上涨,铺天盖地呼啸而至。
确认通话对象后,周唯怡下意识地松了口气:“我走得急,手机没有开通漫游。最近联络不方便,这是朋友的电话,你可以记下来。”
已经痛到麻木的手掌颤动着,与心脏抽搐的频率相同,张任不知道该如何作答,只好再次“嗯”了一声。
“dcg的董事会已经发出了公告,你和罗总设计的回购方案很全面,应该不会有问题。”
如果是之前听到这番赞赏,他肯定会高兴得跳起来,如今却感觉身处另一个世界,发生什么都与自己不再相关。
意识到听众的兴致不高,周唯怡也没有勉强,而是直接切入主题:“这边已经联系好有意向的投资人。他会跟我一起回国,今晚的机票。你和罗总记得提前准备,争取给人家留下一个好印象。”
“v!(薇薇安,拜托)跟我就不必了吧?”
那男人的声音突然响起,激得张任心尖一颤,却听见她语带笑意,半嗔半骂道:“get!(出去)”
将鲜血淋漓的拳头咬进嘴里,尝到浓烈腥甜的味道,他背靠着墙壁,缓缓滑落地面,闭上眼睛强迫自己不要发出声音。
周唯怡清了清喉咙,沉声道:“全美最大的私人投资基金,在二级市场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如果能引入他们成为瑞信资本的战略合作伙伴,你以后再也不会被称为‘小张总’。”
从鼻翼间挤出一声“嗯”,张任选择继续保持沉默。
对方似乎以为他不想搭话,幽幽地叹了口气:“你们这两天肯定也很辛苦,注意休息吧,一切等我回来再说。”
“v!v!”那人的声音再次通过话筒传来,逼得张任只想摔手机。
事实上,他的挣扎并没有持续太久。
快速地用英语说了句什么,周唯怡换回中文无奈道:“有点事,我先挂了,记得准备充分一点。”
“嗯……”
张任试图抓住最后的机会,努力想要说些什么,耳边却响起信号忙音——电话已经被挂断了。
深呼吸,双手的灼痛感再次占领大脑,令人无暇思考刚刚接收到的一系列讯息。有血从崩裂的伤口中流出来,滴落在光洁的实木地板上,绽放出鲜红的花朵。
在这空无一人的办公室里,他第一次体验到彻骨的孤独味道。
也许不是那种关系呢?
张任自我安慰,周唯怡办事向来雷厉风行,能当天做完的绝不拖到第二天,或许她只是和男人一起熬夜加班罢了。
然而,隔着千山万水,隔着恩断义绝的关系,即便真的有什么情况,他又凭什么立场表示反对?
用卫生间里的毛巾裹起手掌,张任再次回到办公桌前,开始以周唯怡的名字为关键词进行搜索。
与小道消息满天飞的娱乐圈不同,投资界的从业人员更加低调,也很少在媒体前曝光。像她和dcg公开互怼的事情,已经算是足够出格,连带着华辰资本也火了一把。
关于美国的那家私人投资基金却并不神秘,与“v名连在一起,倒还有几页搜索结果。
在已然模糊的新闻图片中,周唯怡留着齐耳短发,身穿黑白配的职业套装,毕恭毕敬地站在镜头前,脸上则是一贯的冷漠表情。那时候的她与现在差别不大,只是少了几分从容淡定,多了几分青涩谨慎。
张任忍不住伸手触摸屏幕,本能地想要擦拭镜头,将女人看得更清楚些。
红色血迹意外地滴落到键盘上,将他吓了一跳:双手伤口已然血流如注,白色毛巾全都被鲜红浸没,指尖也渐渐感到麻痹,怕是真的伤到了血管。
“操!”
一边暗骂出声,一边赶忙拿起车钥匙,张任快步走向电梯,急匆匆地赶往医院——再这么任由血流,就算没死也迟早会休克!
医院的急救中心总是那么热闹,上演着人世间最频繁的悲欢离合。
值班医生埋怨伤口太碎,连缝合都很困难。他无心辩驳,只好歉意地笑笑,任由对方在自己的手背上穿针引线。
手部肌肉很薄,麻药打上去根本没什么感觉,那种刺入心尖的疼痛却足以分散注意力,将人从纷乱的思绪中解脱出来。
第二天下午,胖子接到通知,按时来到瑞信资本的办公室。
他打着哈欠,满脸没睡醒的懵懂表情,口中含含混混地哀叹:“资本主义泯灭人性啊,真是给我钱要我命……一天好日子都没有,连觉都睡不饱!”
张任手上缠着绷带,已经指挥员工们忙碌了大半天。
原本就窗明几净的瑞信资本,如今更是整洁一新,几乎可以用来接待中ap;导人了。
没有理会抱怨,他指了指会议室里堆放的一大叠材料,头也不回地说:“去熟悉一下,待会儿投资人就到了。”
听闻此,胖子立刻打起精神:“真是美国的基金公司?”
“不然呢?你以为还能从哪里找钱?”张任不甚耐烦地反问。
胖子“嘿嘿”一笑,搓着双手,咽了咽口水道:“小姐姐真是好本事,把外资也搅和进来了,到时候上市一定能编出好故事!”
张任推他一把,皱着眉头说:“打铁还需自身硬,你快去准备吧。”
其实谁都知道,瑞信资本成立至今,完全仰赖瑞信集团,即便偶尔做些表外业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