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间屋子虽然不大,却是她开始新生活的起点,一砖一瓦、一草一木,全都注入了满满的情感和回忆。如今突然面目全非,还改变的如此彻底,让人感觉连生命都被挖走了一块,无法接受眼前的现实。
突然之间,手机铃声响起,显示是田云飞来电。
男声依旧温柔如水:“吃了饭没有?”
“没有,”她捂住眼睛,“吃不下。”
对方语带笑意:“空空肚子也好,奶奶给你炖了汤,明天中午过来喝。”
“……我不一定能去。”
“为什么?”
“被人锁在家里了。”
从昨天下午的办公室,到被堵在家门口的憋屈,再到参观张任“故居”和眼前遭了灾的房间,周唯怡说着说着,竟边哭边笑起来:就像看了一出滑稽剧,只不过剧中的主角是自己。
田云飞严肃地问:“他是故意的吗?”
“也许吧,不确定。”周唯怡叹了口气,“反正我是彻底被恶心到了。”
职业律师的态度斩钉截铁:“这是非法入侵民宅!要负刑事责任!”
“没有非法入侵,他是被我锁在家里的。”
“那就是毁坏他人财物,有权请求经济赔偿。”
从指缝里看向四周,周唯怡无奈道:“我觉得财物没有被毁坏,价值反而还升高了……红木吊顶,你能想象吗?他们竟然把红木吊到天花板上去了!”
“辞职吧,唯怡,我来帮你打官司。”电话那头劝解,“这种祖宗惹不起,至少还躲得起。”
揉揉眉心,周唯怡扶着床沿坐正:“躲到哪里去?躲到什么时候是个头?没关系的,他不就是要玩吗?我奉陪到底。”
“可是……”
“别担心,我待会儿就打电话,一定让他放我出去,实在不行还可以报警。”
田云飞只好又嘱咐几句,这才无奈地挂断电话。
购物袋里的食材正在解冻,周唯怡洗净双手开始处理,一心想着绝不能再糟蹋东西。
原本两个人三天的饭量,从清洗准备到下锅弄熟,花了整整一个钟头,却也让情绪彻底冷静。她甚至很感恩:幸亏那不着调的装修队没做硬装,而厨房里的炊具也都还放在原位。
饭菜上桌,周唯怡拨通张任的电话。
男人的声音听起来气喘吁吁:“周秘书,你别着急……”
“哦,我不着急。”周唯怡轻飘飘地说,“饭做好了,还回来吃吗?要不要等你?”
对方显然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好啊好啊!呃,我是说不好意思……唉,那帮孙子不敢接我电话,我正在想办法找人。”
抬头看看眼前的房间,她皱眉闭上眼睛,声音依然保持平静:“没关系,总有办法解决的。先回来吃饭吧,注意身体。”
张任感动得差点留下泪来,庆幸自己得到原谅,甚至能够洗清冤屈,简直是苍天有眼。
霓虹闪烁的街道上,周末出行的人群三三两两作伴;春风沉醉的夜晚里,有所归属的感觉让灵魂莫名安定。
他挂断电话,猛打方向盘,不顾交通规则,原地掉头就往回冲。
一方面是因为真的饿了,想到能够填饱肚子,就再也顾不上多做考虑;另一方面,则是因为急于解释,告诉周唯怡前因后果,彻底证明自己的清白。
按下预设的密码,再度打开公寓大门,那片明晃晃的景象,却依然是触目惊心。
回忆起昨天初见这间公寓的惊艳,张任也被自己造的孽吓到,略显惶恐地站在走廊里,犹豫着不敢进门。
周唯怡早已守候在门边,甚至主动为他拿了双拖鞋,满脸亲切友善的笑意:“张总,辛苦了,快进来吧。”
“……周秘书,你相信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背负着对方以德报怨的恩情,张任十分诚恳地表态:“我只说要恢复原状,没有让他们自由发挥,哪晓得会弄成这样……”
“哦?之前是什么样子?”她的声音里没有任何情绪,似乎只是单纯好奇。
男人感觉脸颊燥热,却还是硬着头皮承认:“你走之后,我搞了点‘小破坏’。”
周唯怡摆摆手,表现得十分大度:“换个风格也好,原来那种看腻了,迟早要重新装修。”
明知道这番话纯属客气,还是让心中的愧疚感大大减轻,张任接过拖鞋,换好后乖乖进门,率先走到了餐厅里。
之前在超市里挑选的食材,经过精心烹饪,如今已装盘摆上餐桌,看起来异常丰盛。
张任搓着双手,忍不住食指大动,只觉得肚子里的馋虫都被勾起来了,当真可以吃下一整头牛。
“吃吧,都是给你准备的。”
背靠着门板,女人笑得如春风般明媚。
如蒙圣恩、如释重负,他彻底卸下防备,用最快的速度洗净双手,刚吃了一口菜,就直接泪流满面:“啊呸,怎么这么咸?!”
周唯怡依旧一副笑眯眯的模样:“说了啊,都是给你准备的。”
原来,看似色香味俱全的家常菜里,全都加了好几倍的佐料,考虑到那严重超额的分量,直接把张任吓傻了。
女人继续慢悠悠道:“我今天就在这儿守着了,你不吃完,咱俩谁都别想出门。”
他虽然心怀愧疚,却不可能任人宰割:“我不吃,这玩意儿根本就不是给人吃的!”
周唯怡做饭的过程中就填饱了肚子,如今更是气定神闲:“你从早到晚粒米未尽,至多坚持到后天,真饿急了,就不会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