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不记得了。
“不好意思,来晚了点。”
周唯怡低声道歉,心虚地低下头来,装模作样地掏出眼镜,单手扶着戴上。
小姑娘依然没有说话,像个牵线木偶,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只有关节在微微颤抖。
气氛似乎不太对劲。
周唯怡往前走了两步,再度回头,却见整个办公室都像笼罩在低气压里:每个人都忙碌着,却明显丧失了活力,按部就班的动作透露出某种含义,隐隐暗示着不祥的讯息。
她皱起眉头,心思有所迟疑,却依靠惯性驱使自己前进,继续走向最东南角的总裁办公室。
脚印。
模模糊糊的脚印。
踩在暗红色的羊毛地毯上,显得很刺眼睛。
作为一家以资本彰显实力的投资公司,瑞信的办公环境向来干净,处处证明自己卓越的管理水平和经营能力。
出现在总裁办公室门口的脚印,简直像个拙劣的玩笑,散发着说不出的怪异感——随着地毯越来越接近东南角,脚印也越来越清晰,所指方向竟然直通向那扇厚重的大门!
正当她目瞪口呆之际,门背后的铰链松开,令幽暗的阴影逐渐扩张,形成一丝夹角和空间,被无声无息的恐惧占据。
很快,那阴影面积越来越大,就像遮天蔽日的乌云,越来越不可抗拒。
“周秘书,你好呀。”
颀长身影档住全部光亮,张任将手撑在门板上,肩膀微微前倾,制造出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他拖着步子,指尖掠过墙壁,就像张开双翼的恶魔,带动来自地狱的冷风:“怎么能迟到呢?”
见对方没有回应,男人脚步交替,继续走上前来,模仿着猫科动物狩猎的节奏,始终保持舒缓和镇定,充满了大局在握的信心。
“知不知道我在等你,嗯?”
从后向前握住她肩膀,男人侧首说道,放肆地用唇齿吐纳气息,将那珠玉般的耳垂染得通红。
周唯怡站定原地,身体绷得死紧,用力咬住牙根,却依然忍不住阵阵战栗。
绕着她走了一圈,张任很是得意,他感觉自己胸口升腾出一股热气,沸腾着即将满溢:“你也会怕?你怕什么?你不是很厉害吗?发什么抖啊?”
想到自己艰辛的“越狱”过程,他越来越冒火,终于忍不住推了对方一把:“说呀,有种你说话呀!”
这一推不打紧,推得周唯怡竟坐在地上,拍腿大笑起来。
只见女人笑得前仰后合,差点流下眼泪,丝毫形象也不顾,像个东北大婶似的用拳头捶地,却依然无法控制自己。
张任被吓了一跳,手忙脚乱地试图上前捂住她的嘴,依然无法压抑那可怕的笑声——声音已经足够清晰,很快就会引起办公室里其他人的注意——到时候大家都会发现,瑞信总裁竟活活逼疯了他的秘书。
于是只好连拖带拽地将人拉到门板背后,藏在隔音效果良好的总裁办公室里,任由她像个疯子一样笑出眼泪、笑出口水。
尼玛,张任用裤腿擦了擦手,真是恶心。
设计好的恐吓行动被突如其来的变故打断,就连始作俑者也无计可施,只能站在原地发呆。
直到周唯怡彻底笑过瘾了,方才指着张任,上气不接下气地说:“你,你快去照照镜子!”
作者有话要说: 家中变故,迟到两小时,恳请各位读者亲见谅。
先发吧,再慢慢修改,对不起~~~
第8章人民战争
张任是爬露台出来的。
他把周唯怡家里翻了个底朝天,没有找到任何可供撬锁的工具,拿着手机犹豫再三,还是放弃了打电话报警的想法。
不是因为害怕周唯怡的威胁,而是不想把事情闹得人尽皆知。
瑞信集团作为当地的利税大户,各方面关系通通透透——关于他的任何消息,最后都会传到张永安耳朵里去。
比摆脱困境更重要的,是不能让任何人知道他的身份。
张任在房子里转了两圈,发现窗户安装了防盗框,连脑袋都伸不出去;露台上的门倒是没锁,靠墙的苗圃里种着花花草草,正欣欣向荣地迎风招展着。
“哼,还挺有生活情趣的嘛……”
憋着一口气,他弯腰把花苗统统扯断,还特意把“尸体”整齐地摆上花盆边沿,颇有几分示威的味道。
拍拍手,张任这才站起身来,扶着栏杆向外探去,估摸楼层高度是否可以逾越。
这里是五楼,往上全是精品公寓,住满了家家户户;往下则是商铺,整租给一家连锁超市。周唯怡的露台没有顶棚,恰好搭在上下两部分的隔断处,占据了一大片开阔的屋顶。
紧邻停车场的公共绿地里,有群老人正在早锻炼,喇叭里传出广场舞的声响,场面十分热闹。
回头看看紧锁的大门和封闭的窗户,张任明白露台是自己唯一的出路:即便他能顺利地从五楼爬下去,还得确保别人看见自己不报警。
不管了,他想,绝不能在这里坐以待毙。
冲回房间,把柜子里能够找到的床单、被套统统翻出来,就连床上铺着的也不放过;用力将布头系紧,反复拉扯确保结实,终于接成了一条长长的逃生绳索。
至此,原本精致典雅的室内布置被彻底摧毁,就像台风过境般,一片狼藉。
看到眼前的这幅场景,张任本能感觉愧疚,想起自己接下来即将采取的行动,马上又变得冷硬如铁。
他撇撇嘴,自言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