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有啊,你推过来,我让孩子帮你搞就是,快进来喝杯热茶。
刘伶伶也是无奈,只好跟着我过到老人门口的水泥汀上。老人一边喊着孙子的名字,一边喊着儿媳妇的名字。吩咐孙子拿水管来给我洗车,吩咐儿媳妇冲杯蜜茶。
老人本是个养蜂人。
蜜茶本不宜过热,所以温温地进入喉咙,甜丝丝地荡漾开来,让人有回复元气的感觉。但不仅仅如此,他的儿媳妇和老伴,已经端出热粥和菜来。
老人说,我们也刚吃不久,还热呢,吃点吧,吃点解饿。
我是真的饿了,所以就不太客气,西里呼噜地吃起来。几样小菜倒都不错,很农家的样子,尤其是那盘炒豆腐干,简直是为我量身定做。
刘伶伶也没有推辞,怕是真的饿了。这粥和菜的味道也是符合她的口味的,她吃得也挺香。
吃完后,老人又泡上茶,这回是普通的茶,看来他养蜂功夫好,做茶功夫就比较一般。我没话找话问孩子的爸爸哪里去了,他说可能到邻居家去打牌。
这时候,学生已经把车子洗好。清清爽爽地放在门口,看着倒是赏心悦目了。
刘伶伶于是看着我说,教导,不早了,要不我们就不要打扰他们了?
老人说,你们还要继续赶路吗?前面道路好像不通的?
他老伴也说,对,外面那边碧溪那里好像说是塌方把整个涵洞桥都冲到溪底去了,现在满溪都是石头。
老人也说,这两天好像都没有车经过,看来是还没通。
他儿媳妇却说,碧溪那个杀猪的今天不是还来卖肉吗?难道没有骑车过来?
她婆婆说,这个好像是有骑车,但是车会不会不是他的。
老人说,可能是挑到这里再找人借的吧。杨教导,我看你们今晚就先住下,明天如果路能够通了,你们再去学校,不能通,早点和孩子一起走路去就是。
住宿无论如何我是不能答应的,即使把车留下也要走着去吧。可是如果连涵洞都塌了,那里又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距离碧溪社里也要好远一段路,真卡住了那可不能玩笑。
但刘伶伶坚持要走的,她说,刚才不是说杀猪的还来卖肉吗?可能,应该可以通过吧。
三个主人又是一通七嘴八舌。我最后只好说,这样吧,我们先骑车去看看,实在过不了再回来。
也只能这样了。
65台风之夜9
接下来这段路相对平坦,也比较轻松,更兼了肚子里面有货,所以在习习的凉风中,旅程就生出了几分浪漫。
我问刘伶伶,你来美岗之前,再也想不到教书会有这样的经历吧。
她说,我知道很苦,大人都这样告诉我的。只是我不知道会是这样具体。
我说,其实,我连夜雨走路的事情都干过。不过那回没有回到家,又退回去了。
嗯?一个人吗?
这倒不是。
跟谁啊?
也是一个同事。已经不在我们学区了,你不认识她的。
哦,是女的吗?
呵呵。我干笑了一声。但是没有直接回答。也许我该大方一点解释。可是我就这样想起了赵翠娥。
好吧,我现这一学期来,我越来越放不开一些事情,想不开一些事。
刘伶伶问:你在想什么?
我说,没想什么。只觉得时间如流水,太快了。说实在的,我当时离开,没有想到会再回来的。
为什么呢?
年轻,应该是因为年轻吧,总以为广阔天地,大有作为。可是这样转得两三年,才现原来是在原地打圈圈呢。
说得这样悲观,你现在是领导了呢。应该是螺旋式上升了吧。
我苦笑,说,是吗?
随后自嘲,说,是啊,我记得当时还写过几个字自勉呢。
什么字?
安贫乐道。哈哈,现在看来,不这样也不行的啦。你呢,你又想些什么?
我已经没有力气想些什么了,我只想赶快去洗澡,睡觉。
那好吧,我尽量快点。
说话间就到了碧溪溪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