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如宇宙中的黑洞一样,能够吞噬所有的东西。
她的黑洞,吞噬了我身上此刻最不安分的东西。
然后,任其为所欲为。
50门庭若市11-10
四手联弹中,主旋律已经转到了她的部分。我的和弦却也不能就这这样被淹没。相反,还应该配合,出最和谐自然,又能造成刚中有柔,柔中有刚,激烈着有温和,娴雅中带阳刚的旋律结构。
和弦的键盘,自然是竖琴身上悬挂摇曳的那两只粉红色的玉铃铛。我拿了枕头垫住脑袋,舒展十指,自如地变换拍,揉,捻,捏等各种指法,弹在铃铛上的不同部位。共同推进乐曲向更高的攀越。
可是主旋律越来越强,带走了大部分的声资源,所以我的十根手指不敌一根渐渐膨胀硬化的箫管,我已经不能控制它,它反过来控制我。
我进行了挣扎,将她扑倒,但乐曲不停,弹奏依旧,而且所有和弦俱皆停止,就是那个节奏,一次一次,反复加强,越来越重。
于是,黑洞收缩,却更具吸收力。被吸进去的器具,努力挣扎奋战。在吸收和逃离之间挣扎。
然后琴弦痉挛了,断弦的危险就在眼前。
因为她说,我要死了,我死了,死···了。
弦出一声巨大的铮铮,却没有断裂。
破裂的是箫管,一股有形有质的滚烫音符,破管而出,尽数进入黑洞里面。而黑洞不堪重击,沉重的颤抖几下,紧紧吸缩洞口,拒绝任何异质的进出。
我死了,她说,我死了,死了。
我,却已经虚脱一样的趴在这具松弛下来的玉琴上。
50门庭若市12
她沉醉了,拉着我的手,说,坚冰,你太好了,你给了我第二次生命,第二次幸福,真希望和你永远在一起。
我淡淡地哦了一声。
她可能感觉到了我并不是很配合,说,我真羡慕你还年轻啊。
说话间她已经慢慢将自己的衣服穿起。我多躺了一会儿,也就起来穿衣服。
穿好后,她忽然哭了,扑在我怀里,说,杨坚冰,你不要抛弃我。
我吓了一跳,连忙安慰她,说,好好,你不要哭。
可是她的眼泪止不住,她说,我只有青春的尾巴了,我真不想失去啊。
我暗说,那也不能拿我当牺牲品啊。
但我没说,我轻轻拍她的后背,说,你来日方长,正要大展宏图呢。快别哭,不然等会回去被人看见了不好。
这句话起了作用,她就止住了。
话题就回到材料上来,转变真快。
她说她很满意。
她没说以后要我多多帮忙这样的话了,似乎这个已经不需要说。我必须是随时准备为她服务的。
我茫然地帮她掠了几下头,问她,你不是说见到副县长了吗。
她说,是的。
然后她给我讲去开会见了副县长的事情。
她的用心起到了作用,少剑真的把事情告诉了副县长。这礼物不算贵重,孩子也喜欢玩,所以副县长倒是记住了她。
她说副县长还特意看了她上交的材料,夸赞写得有血有肉,工作成绩很好。
当然让她最开心的是副县长跟她说十五大结束后,今年的三月份政府两会后,是一个大规模的换届轮岗工程。
他只说到这里,没有问她是不是有困难,有什么想法。
但是一个上级在下属面前做这样的暗示是很明显的了。。
她,已经建立了向上沟通的一个通道,接下来的任务就是,沟通了。
她说,她还不知道这个县长喜欢什么,下一届会不会继续留任或升任。但无论如何有希望总比没希望好。
我问她究竟想怎么办,她说这几天还在想。
我看了她一会儿,不知道她是隐瞒我还是真的没想好。但我不想卷入其中,就止住不问。
时间真的有些晚了。快十一点半了。这个山区镇,又陷入了沉静。
门外月光极亮,我担心她这样回去遇到人不好。
她拍拍我的脸颊,说没关系,她有法子的。
——这法子她当然也不说了。
我送走了她,关了门。
在学校的铁门外,她忽然回头说你明天要回家了吧?
我说,是啊。你呢?
她说,我还要好几天。春节可能还要值班。
她说,你家有电话吗?
我摇头。说,还没装。
她有些失望,说,那就算了。你回去吧。
我有些迷惑,但是还是自个儿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