悻悻地抹了把脸,她干坐着,两眼放空开始发呆。
忽然马车猛地停了下来,她一个扑空差点没摔倒。外头风大雨大,她举着伞探出去,原来是车轮子卡进坑里了。车夫赶着马半天都出不来,他回头朝她不好意思道,“小姑娘要不去前头的亭子等会儿,我这马车一时跑不起来。”
杨小桐见那个亭子也不远,就下了车,“那好吧。”走到亭子里的时候,鞋面上已糊满了泥水,她伤心的不敢再看,在石凳子上坐了下来。这雨也不知道要下到什么时候,好想躲在屋子里喝喝茶吃吃点心啊。
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她抬眼看去,马背上的那个人戴着斗笠,蓑衣下露出一角黑色披风,腰间挂着短剑,那英气的少女的侧脸还挺眼熟。正犹豫着要不要叫她,杨小桐就看见她突然往这边望了一眼,然后调转马头过来了。
凌颜把斗笠往上拉了拉,问道,“你一个人?”见她点点头,她伸出手,“要去我们那里坐会吗?”这样也好,还是等雨停了再回去吧。杨小桐果断上了马背,她压低了伞,把自己罩在里面。
离渊殿静静地伫立在雨幕中,黑色的重影隐隐绰绰。里面还是低调奢华又大气,她都有些不好意思把地板弄湿了。换好衣服刚出来,正好碰到重英从门口经过,玫瑰花一般的卷发束成长长的发辫,柔软地垂落在身后。光影掠过他的侧脸,纯白色从鼻尖开始蔓延。
看到她,他眼波一晃,“你来的正巧,我做了点心。”他手上端了个盘子,浅黄色的糕点上缀着粉色樱花,甜美又精致。杨小桐很不可思议地看着他,“没想到重英公子还会做这么好看的点心。”重英笑眯眯道,“哎呀,养伤的日子太无聊了嘛。”
堂屋里的落地灯铺洒一室的茶晶色,一人站在格子门前,怔怔地望着外面的大雨,那身苍红色似乎染了雨天的阴晦,黯淡了本来的颜色。听到两人的声音,他转过身,那双妖媚的眼睛望了过来。
杨小桐弱弱地朝他挥了挥手,“雪霁公子。”视线在她身上停留了一会,他低声道,“外面在下雨呢……”真不知道他说这个有没有什么深刻的含义,她只好讪讪地笑道,“是呀,所以我就过来坐会儿。”
重英神色古怪地看了他两眼,声音诡异,“你这算是在搭讪女孩子吗?”雪霁一脸坦然地回问,“算吗?”……这个女孩子就在旁边,你们就不能含蓄一点?她悄悄给自己倒了杯水,埋着头喝着。
忽然门缓缓地开了,杨小桐咬了一口点心往那里瞄了瞄。一个乌衣黑发的少年慢慢走了进来,他纤细的腰上别着一朵黑色曼陀罗,长发柔顺地拢在身后,极清秀的小脸上,那双眼睛睡意朦胧,似乎没怎么睡好的样子。
他走到杨小桐旁边的位置坐下,抬眼看了看她,“这个姐姐是谁?”重英往花瓶里插了几枝新摘的茉莉,闻言便是一笑,“客人。”“是吗?真难得。”那比女孩子还要秀气的脸上,表情成稳又淡定,吃点心的动作也十分优雅。
她顿时觉得有点惭愧,好像自己都没他成熟,果然她只是一个普通人而已。她刚在反省,就听他问道,“姐姐叫什么名字?”她规规矩矩地回答,“杨小桐。”然后又加了一句,“那你呢?”
他把茶杯轻轻搁在桌上,“雪澈。”杨小桐往对面瞧了两眼,“你是雪霁公子的弟弟呀?”感觉两个人长得不大像。“女孩子的想法就是有趣。”重英懒洋洋地托着下巴,语气意味不明,“不过他们可不是兄弟,这孩子只是雪霁捡来的而已。”
……这美人估计就从来不知道还有含蓄两个字,这样会深深伤到少年敏感的内心的!雪澈眨了一下眼,秀气的脸上露出一个浅笑,像是花瓣触到阳光的一刹那,柔美得不可思议,“要不是雪大哥带我回来,我早就已经死了呢。”这样强大的内心也不是她比得上的,杨小桐有一种无法言喻的挫败感,这些年,她就光长年龄了吗?
跑出去洗了手,回来的时候她一边走一边思考着人生,然后她看见雪澈从走廊的那一头慢慢走过来,长发在乌衣后微荡,左腰处的那朵黑色曼陀罗仿佛刚刚破裂而出。她突然觉得这场景好像在哪里见过似的。
“姐姐,我们有见过的吧。”少年走到她面前,身量比她高了一点。他平视着她,“昨天的雨里,你看到了些什么?”昨天……杨小桐呆住了,“你是那个……”奇怪的圆斗笠?他微微一笑,看起来乖巧有礼,“这是我和姐姐之间的小秘密哦。”
作者有话要说:
感觉黑斗篷全员都到齐了==
第49章有钱任性
流云静静地飘过天际,阳光照在淋湿的树叶上,偶尔闪过一瞬耀眼的光泽。湿漉漉的地面已然露出了原本的颜色,只余低处几汪积水。一处寻常的院落里,几扇格子门敞开着,偶有飞燕在廊下徘徊一阵,又飞往远处。
廊外花枝伸展,疏影悄然入屋。明亮的室内,矮几上摆着的茶杯正冒着袅袅热气。孟惜寿落下一颗棋子,袍袖随之拂去一瓣落花,他淡淡道,“该你了。”对面的人跟着落下一子,“啊~我走这里。”
凤宁撑着下巴,两条细浅的疤痕弧线般划在两边脸上,如同刺青。他悠闲地敲着棋子,慢悠悠地道,“君子与杀手下棋,真是一件有趣的事呢。”茶气氤氲着他清雅淡泊的面容,孟惜寿静静看着棋盘,良久才道,“确实。”
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