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我去上班的时候,打听了下宋寒,听说宋寒那班人每周都会来一两次。是固定的包厢和小姐,服务生什么的都不会随便找人。
这就说明了宋寒的地位已经远非我想象。宋寒小时候在我家寄住过一年。我之前以为借着以前我爸给的恩情,他会松口,虽然二十万不是小数目,可是看宋寒的地位,应该不会太难。为了保住我爸留下的房子,我别无选择。
我和柚子说了想去宋寒那个包间,柚子在138做房间公主,138是这个城里很有名的夜总会。我在138做服务生。柚子钱比我多得多。不过她赚得多花的更多,我原本也没想找她借钱,也不想多说,就骗她说宋寒那个包厢有个男的曾经搭过我,说不定我跟去房间找了他,可以出个台,捞点钱什么的。
柚子本来不怎么愿意,就连她也没去过宋寒的包厢,而且她主要不想我出台。她一直挺关照我,把我当妹妹看,一直说自己走了这条路,不想我也这样。
这日子就是烧钱,烧青春。烧完了,就什么也不剩了。还大手大脚改不过来。她问我要多少钱。我说二十万,柚子瞪大眼睛道:“你丫杀人了,要那么多钱干什么。”
我懒得跟她扯家里那堆乱七八糟的事,就说:“我弟弟出了点事,要钱急用。”
“一晚上谁能给你二十万。”柚子说。
“能凑一点是一点。你就帮帮我。”
柚子想了想,就帮我在那个包厢的一个服务生杯子里下了点泻药。那个包厢虽然每次都是大主顾,小费是不少,但是有钱人就是难伺候,一手钞票一脸巴掌印的事经常有。那天又是周末,忙的很。
我给经理塞了一条烟,就被指进去了。经理嘱咐了我好几次,老老实实别给他惹事。我忙不迭的应了。这才算近了宋寒一步。
那天来的人挺多的。
小姐啊公主啊,比客人还多。宋寒也没叫人陪,坐在角落,因为包厢空间大,加上那时候别人都在另外一个茶几摇色子,房间里闪着五彩斑斓的灯光,宋寒的脸隐在黑暗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慢慢挪过去,装模作样的擦了擦茶几,实在没什么可擦的了,才蹲在宋寒面前,指着他面前空了大半的红酒杯,恭恭敬敬道:“宋总,要帮您添点酒吗?”
房间里放着劲爆音乐,声音没有很大,旁边摇色子的喝声此起彼伏。宋寒大概早就看见我了。所以这时候我开口他也没惊讶,侧头看着我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我硬着头皮也不敢看他,埋着头说:“你能不能看在过去的情分上,帮我一个忙?”
宋寒唇角勾笑,大概是喝了点酒的缘故,他饶有兴致的看着我。那神情就像在看一个跳梁小丑,他很好奇我还能出什么招数。
我这是第二次找宋寒。
有一天我回家,看到我弟弟白始鼻青脸肿的坐在客厅里。
我推门进去,他抬头巴巴的看了我一眼。
他是前一段时间才回来的。现在已经长成个大男人了。我妈带着他改嫁的时候他才十二岁。我不知道这些年他过的什么日子。也许我妈和他继父都没人管他,总之他变得跟个小混混一样。经常跟人家打架,吃喝玩乐。
我问他怎么回事,他支支吾吾不肯说。我只当他又跟人打架了。便进房间收拾衣服洗澡。
到后来被几个彪型大汉围堵在门口,白始被人家打的头破血流。其实我从来没有想过这个世界上真有高利贷追债这一回事。但是我还是很害怕。
他抱着我的腿哭。我踢都踢不掉。
他的眼泪把我裤管都浸湿了,湿濡濡的糊在腿上,特别难受。
我本来不是什么良善的人。但是那是我亲弟弟。
他虽然不懂事,但是毕竟我不可能看着他被人家打死。
那天那群人当着我面就打他。拳打脚踢。我就妥协了。我哭着说求你们再给我们时间。
我才知道白始被人骗去炒股,欠了人家二十万,现在被人家来追债了。
白拾其实挺没良心的。真的。他是故意把那些人引来家里打他,好坑我。我哪里有钱给他。二十万又不是几千几百。
白始说,“姐,你可以去找宋寒。他现在发达了。我们当年帮过他。我听说他经常去你那家夜总会。你难道没见过他么。”
我冷笑了一声,“你怎么不自己去找他。”
白始缩了缩脖子,靠在墙边,说:“我找过了。他怎么会理我。”
我没说话。其实我见过宋寒几次。只是我不敢去认他。而且他也不怎么好接近。每次来都有专门的人陪着。也轮不到我。
可是现在没办法了。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我总要去试试。能来这个场所消费,宋寒的确应该发达了。
我想了很多法子让宋寒拿钱出来。如果他愿意借是最好的。如果他不愿意。我装个清纯哭诉下也许可以奏效。
可是那天正好我想事情,撞着一个见过几次的熟客。那客人缠着我,要我给他解释。我正跟那客人打情骂俏,就碰到宋寒了。我从他眼睛里些微的惊讶知道他认出了我。他上下打量了我一眼,皱着眉毛,给客人说,进去吧。都等着你呢。
那人对宋寒毕恭毕敬。马上跟他进去了。
他从头到尾都没有看我一眼。
我等着他们散场的时候跟在后面,宋寒去停车场我就叫住了他。
宋寒见是我,停下来,我本来想了好几套话,只是我还没开口,宋寒冷笑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