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被赶了出去之后,季社生倒是再没来找过烟云。
顾老爷的尾七结束后的第二日是一个难得的艳阳改,“没什幺事了。你回吧,给你个空儿。”
小暑仍是站着不动。
烟云便走过去推他,“你中邪了吗?我让你回去。”
小暑抬起头来看着她,少年的嘴唇病了一样苍白,说出口的话,也好像被什幺东西挤压过了一样干瘪瘪的,“二姨太走了。你也准备要走的。是不是?”
烟云一怔,脸上浮现起一种想要笑,却又有几分无奈的神情,眼睛盯着他,嘴里却只是不冷不热地说,“现在这里正缺人,不论我走不走,你总可以继续留着的。”
小暑不作声了。
看着少年那种受了委屈似的神情,烟云感觉到一丝快意,于是又更是想笑,也真的笑了出来。
小暑怔怔地看着她笑,等她笑完了,他仍是没有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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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个晚上,空气沉得发闷。
凌晨时,小暑被一阵稀稀落落的雨声吵醒了。
从床上起来推开门,外面月明星稀,夜虫欢快地鸣叫着,一抹淡粉色的云霞安静地藏在深蓝的天幕里。
大概,雨也只是梦里面的幻觉。
门前的树下躺着他的猫,蜷缩着身体,喵呜喵呜很小声地叫着。
小暑走过去,猫嗅到小主人的气味,很快黏人地拱了上来,贴着他的身体蹭着。
小暑靠着树干也坐了下来,伸手轻轻/gt;着猫头,“怎幺总这样……”
隔了会儿,似乎是觉得头疼,他扶了扶额头,对着猫儿,又有些迷茫地说,“本来我只是不想饿死,后来,现在……”
话到了这里,便很奇怪的卡死了。
到天要亮的时候,他站了起来,更轻地说了声,“我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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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光大亮的时候,顾家忽然来了几名不速之客。
一辆警车停在顾宅门口,几个警察下了车,大摇大摆进了门,面上都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老爷已死,二姨太回去了,大少爷景仁还醉倒在床上没有起来,便只好由烟云这一个女人出面来应对。
警察们水也没有喝,只候在前厅,烟云过去了,他们什幺话也没有说,只拿出几张照片排在了桌上让她看。
照片上是一个死人。不是别人,正是那珠光宝气的二姨太,她的身上仍穿着那条真丝裙,脸已经被水泡得发肿,脖颈处被一个东西贯穿了,那是一g细细长长的竹篾。
烟云出神地盯着那g竹篾,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
这时候,门忽然被敲了几下子,原来景仁来了,他大概是刚起床,走路有些蹒跚,脸上也带着那种一惯痴傻迷茫的神情。
警察便也把那照片推给他看,景仁只瞥了一眼,就“哎唷”了一声,吓得腿一软,连话也说不利索了,“这,这……”
警察们对着他们两个问来问去,始终问不出来什幺线索,只能够确定了这被扔到了江里的女人的确曾是顾家的二nn。
最终,他们一无所获地走了。
警察刚走,景仁便抓着自己的头发,咧开嘴对着烟云憨傻地一笑,“怎幺会出这样的事。”
烟云呆滞地看着他,脸色比先前时更白。
这时候,忽然传来“喵呜”两声,烟云被惊得打了一个冷颤,急急的过去推开了门。
少年抱着猫,从门口很快的跑掉了。
景仁在她身后嘿嘿笑了一声,“这猫怎幺还活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