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下,城郊的晚风中,飞驰着一骑白马。
郑卓信夹紧马腹,朝着城门飞奔而来,两个军士正合力推上沉重的城门,刚合了一半,就见一骑飞快驰入,忙闪跳一边,情急之下,碰歪了头上的帽子。
两人嘟囔了一声,抬头望去只见一个背影,快消失在街道拐角。
敢在大街上策马飞奔的人......守门兵士扶了扶帽子闷头继续推那扇沉重的城门。
苏暖正在洗漱,今日又是累了一天,感觉浑身都疲累得很,她伸着手,温温的水从手掌中漏下,隐隐沁来凉意,这入了秋,一天凉似一天。
苏暖这几日因为小日子的关系,被小郑氏盯着梳洗都是用的温水,自然也不能出门子,熬了几日,昨日才得以允许出行。
铺子里却是积下来许多的事情,她今日又整整忙了一天,现下才歇了。
她感觉舒服了,才捞出手,沥干了水,往身后榻上靠去,小荷忙蹲下,贴心地要给她捏腿。
她闭了眼睛,舒服地呻吟着,一边咕哝:“小荷,木青呢?叫她也去洗一洗,今儿这一日够辛苦的。”
小荷乖巧地:“小姐放心,木青姐姐哪里会累?她早就出门子去了,估计又是去寻他哥去了。”
苏暖“唔”了一声,这才想起,方才木青带了一罐子白酒回来,急巴巴地给木明他们送去。
卖酒的是个老头,看着她们满眼的笑,说是家里多酿了,吃不了,才拿来卖。
木青一见喜欢得不得了,直接连坛子抱了来,喜滋滋地,说是他哥喜欢。
苏暖一笑,也就随她。这两兄妹感情好得很,倒是叫人羡慕得紧。
掌灯时分,木青回转,一进来,就瞧着苏暖,欲言又止地。
苏暖奇怪,瞧瞧正低头喝粥的小郑氏,没有吭声。陪着小郑氏用完了晚饭后,又坐在榻上闲聊了一会,苏暖看看滴漏,假意以手掩口,作哈欠状。
小郑氏瞥见,忙唤了小荷与雯月进来,伺候苏暖梳洗,早点歇息。
她心疼地瞧着苏暖说:“瞧你累得,明儿歇息一天吧。我说,你每天去铺子里作什么了。怎么像是跑了几里地似的?累成这样?这不是有伙计么?不行,就再雇个呗。”
说着,她亲自接了小荷的面巾过来,要给苏暖擦洗。
苏暖伸了脸,闭了眼睛,嘻嘻笑着,任由软软的面巾落在脸上,嘴里说:“不累,娘给我洗洗,就不累了。也没有做什么,只是在店堂里坐着,能累到哪里去?”
她每次出门去各处收货的事情,却是瞒了小郑氏,可不敢叫她知晓,不然,定是不许的。
一时人都散尽了,雯月几人也退了下去,木青留了下来。
苏暖这才掀开帐子,盘腿坐起来,望着木青说:“有什么事情?”
木青望着苏暖,小声说:“隆祥被查抄了,就在今日下晌。”
苏暖眼睑毛颤抖了一下,她望着木青。
木青继续:“奴婢听哥哥他们几个说的,铺子都封了,里头所有的伙计与掌柜都下了顺都府衙的牢房。还好小姐退得早。”
苏暖悠悠开口:“全都抓了么?一个没落?”
木青点头,肯定地。
苏暖张了张嘴,想再说什么,又觉得无从说起,说什么呢?自己都觉得没意思。
只是,想着六子,老何他们几个,不知会怎样?还有蔡掌柜,一直笑眯眯地,抛开他们做沙那件事不说,为人还是挺好的,和和气气,看着精明,其实却是很好说话的一个人。
她咽了一口唾沫说,:“睡吧。”
木青扶她躺下,又伸手细心撩严了帐子,在旁边小床上躺下,却是一时睡不着。
帐子里,寂静得很,门窗紧闭,木青听力灵敏,帐子里并没有传出清浅的呼吸声。
她知晓小姐也是谁不着了。
唉,小姐心软,想必是听闻此事,心里有着愧疚。
她本不欲与她说,又怕到时落埋怨,苏暖的心结,她多少知道一点,自打离开隆祥后,一直偷偷关注着那边的消息。
木青迷迷糊糊地想着,也不知什么时候睡去。
第二日一早,两人出了门,木青默默地跟着苏暖,很默契地往蛟池街拐了过去。
两人站在隆祥紧闭的门前,望着门上两张白色的封条,盖着顺都府衙的大印。
楼上楼下静悄悄地,门口石鼓下蹲着一条半大的狗子,懒懒地朝苏暖望了一眼,复又垂了头去,眯上了眼。
旁边的店家已经开门,见了门口的两人,四下望了一望,飞快地跑了出来,好心地指点:“客官是要当东西么?这家犯了事了,诺,往前走,再拐弯,那里有家当铺。快走吧,莫在这里站着了,小心有官爷过来,就说不清了。”说着,又飞快地缩了回去。
又有店家望过来,两人只得抬脚望前走,走出老远,苏暖又回头望了一眼,见那斗大的“当”字,依旧闪亮。
一路也不说话,到了铺子里。
却见一人正大咧咧地坐在那里,见了她,一笑,脸上灿若春花:“可是来了。”
苏暖忙施了一礼:“王爷!”
梁旭心情甚好,脸上带着笑意,指着架子上的东西说:“这几件东西怎么还在?这是没人要么?”
他边说,边拿下一个小香炉在手里把玩着,又往上抛了抛。
苏暖紧张地望着他的手,一边柜台后走:“是啊。原本是有个客人要的,只是他都好长时间未来了。这类青铜器皿,也就他要。要知晓,我也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