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动一下,仿佛那些是我错觉,可是我明明知道那不是错觉,他看我啦……
尴尬?
难道他觉得尴尬?
哦,是的,老师刚把事情讲完那会,我是有些尴尬,可假使“尴尬”换来的是我和程可青之间的疏远,我宁可不尴尬。
有什么好尴尬的,我们都是发自于内心对对方好的,为什么要尴尬?
那些男女同学之间交往应该注意的事项,我会遵守的,但是,我遵守的对象并不包括程可青啊,他是我的小混蛋,我不会自寻烦恼把那些东西放在心上。
也许……
也许,我应该告诉他,我们还要向从前那样,他对我好,我也对他好,哼,揉个胸又算得了什么,以后,我大姨妈来了,指使他给我买卫生巾去。
我身体不舒服,指使指使他,我会一切都好,嘻嘻……
“叮铃……”,下课铃响了。
眼见程可青起立,要抱着作业走,我打算主动出击,眼疾手快,一把扯住他……
仅仅是扯住他的衣服,我还没出声呢,他居然忙不迭抽身走,好像我会咬他似的,连脸也不敢让我看到,我却见到他耳朵背那儿红透透的,不难想象,他脸也是红的……
他闪身的速度快,我措不及防,被他一带,手臂磕到椅子背上,顿时抽痛抽痛的。
捂住手臂,我叫住他,有生气亦有乞求,“程可青,你回来。”
我生气会叫他全名,所以,我叫他全名,他应该知道我的心情,回来哄我才对,我会带着乞求的语气是因为我怕他丢下我。
我叫他,他明明身子顿住了,可是……可是他竟头也不回,抱着一堆作业,还是走了……
那个并不算高的背影,那一瞬时间的停滞,那一会教室里下课的喧闹声,那一时教室外的玩闹声……一切远离我而去,我如同被一个真空的透明罐子罩住,隔绝了所有的所有,我唯一能做的事,是绝望地贴着真空罐子的罐壁,注视他走向讲台的谭老师。
他把作业放在讲台上,然后,和谭老师说话了。
只是那么站着,他整个人在晨光中显得非比寻常的纯净明朗,轻薄白绢脸蛋布满的红霞渐渐淡化,还原成自然的状态,每一个话说的表情,在我眼中都是那么完美,他像一面镜子,反衬出我沾满尘埃的脸。
我是不是应该躲去某个角落,免得这面镜子照得我无地自容呢?
在我的自问没有答案之前,他站在讲台上说话了,“小学毕业之前,我们班最后一次秋游,路线定在香山,去看红枫叶……”
他话还没有说完,有几个男同学急吼吼地问,“班长,什么时候去啊?”
有人提问,全班嗡嗡的兴奋讨论声不绝于耳,谭老师敲敲桌子,大家才安静下来,继续听他说下去。
程可青的眼睛比乌琉璃还黑,看向全班,却惟独漏下我一人,他笑着说:“本周六,早上7点在学校大门口集合,包车费由班费出一部分……”
接下去,我不再听,不管是出钱,还是出什么,反正有他在,我总是不用去想那些事的。
我要等着他下来,和他说明白,无论我们之间什么行为,和别人眼里的认定又有什么关系,我们悄悄好呀……这个小笨蛋为什么偏要当别人的标靶呢……
秋游,一向是班级热烈讨论的活动,程可青说完下去讲台,谭老师接着说一些注意事项以后,班里嗡嗡地讨论开了,不外是带什么东西吃啦什么的。
大概全班除了我以外,都是无比兴奋的,毕竟六年级的功课复习也挺紧要的,关系到初中能不能读一个好学校,好难得一次游玩的机会,谁会不兴奋?
如果不是程可青令我那么难受,我也会是兴奋的……
当初选择座位,我不喜欢坐在同学当中,程可青自然是随着我,我们俩选择坐的是最后一排,所以,我们的位置后面没有后座,不会有什么好奇的目光看着我们。
程可青坐回位置,我一把抓住他的手,“我刚叫你,你怎么跑了?”
立刻,他脸面红红地,快要烧起来了,像一只受惊的兔子,他猛力地抽回自己的手,背到身后,不再让我轻易拿住,期期艾艾地说:“我……老师……谭老师叫我……有事……嗯……周六要去香山玩……”
“我知道。”我不耐烦地截断他的话,“你刚才在上面说了,我耳朵听得很清楚。不说那个,我说你最近怎么……”
“叮铃……”,该死的上课铃早不响晚不响,这会儿响了。
我有股错觉,他似乎是侥幸地叹了一口气……
“上……上课……什么话下课说……”
说完,他也不等我反应了,径自站起,叫全班给进门的老师起立。
既然上课,我也会忍住的,反正不愁他不和我说话,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更何况,这“和尚”是和我住一个“庙”里面的。
以上我得意洋洋地想法,并没有支持多久,便被可恶的程可青打败了。
轮到下课,他根本不给我机会,屁股不挨座位,主动找了班里男同学玩,还有不少女同学围着他……
我说过,赵菁云领着人孤立我,程可青和我一块玩,也是被孤立的。以往被人有意无意的冷落,都是我带给他的,看,现在程可青不理我了,他的身边围转着多少人呐。
所有的人都有伴儿,唯有我一个孤单,呵呵……
心里毕竟不甘心,不甘心程可青轻易疏远我。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