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是不大像傻子,竟然在跑路前撕掉裙摆,若是不撕掉,那长长的裙摆,不说跑,连走都走不快。”老四跟着嘀咕。
“那庄院看起来甚是气派,这姑娘的穿戴也很精致,看不来不像是传信之人所说的宠妾,说不定是小姐,根本不是正房夫人要把小妾送走,你说,咱们若是放了那傻姑娘,是不是可以跟那一家要更多的酬劳?”
“有道理,放了那姑娘,拿了报酬银子,咱们也不回去了,找地方买地盖房娶妻育儿,可不比在楼里当奴才强?”
那两人的话可信吗?是真的想得到酬劳放人,还是要骗她现身?
不能轻易相信,叶素薰咬唇屏息等着。
身下的山地凉浸浸的,有一股让人作呕的霉味,山风吹过杂草,悉悉索索作响。
这山草丛里会不会有蛇?会不会有不明的虫子什么的?叶素薰竭力压下心头的惊惧,逼着自己不要害怕不要发抖。
腮络胡与老四的脚步声与说话声远了又近近了又远,始终在附近徘徊不去。
“那傻妞兴许真的不在这附近了,怎么办?”
“找不到人,只能回去了。”
脚步声远去,那两人不知是真的走了还是在诱她出现,叶素薰静静地趴着,一动也不敢动。奔跑中流了一身的汗,此时停了下来,汗水湿透了的衣裳贴在身上,变得冰凉冰凉,叶素薰感到身体越来越冷,渐渐地,脑袋晕晕沉沉的,意识越来越飘忽。
模模糊糊中也不知过了多久,忽听得几声大骂,树枝杂草劈劈叭叭作响,片刻后,周围归于静寂,叶素薰松了口气,这次,那两人应该是真的走了。
逃命时狂奔慌不择路,这时再要走下山,同样的路程似乎漫无尽头,叶素薰一步一挪朝山脚下走去。
林间越来越暗,落日西斜,若是入夜了还走不下山,野兽出没……叶素薰吓得发抖,撑开沉重的眼皮,想像着背后有一只大老虎在追自己,迟一步就会葬身虎腹……麻痛得不属于自己的双腿又有了力气。
山林终于被抛到背后,一阵脱险后的松懈使叶素薰再也支撑不住,摇摇晃晃几乎站立不定。朦朦胧胧间看见前方有两个人,叶素薰一惊,随后又略为放心,那个高挑的身影一身织锦长袍,矮胖的那个青褂阔裤,看起来是主仆,不是抬轿追赶自己的那两人。
那主仆两人此时也看到叶素薰了。下人模样的人皱眉道:“大少爷,那个女子怎么那么狼狈?”
“少说话。”被称大少爷的人瞪了他一眼,扫了叶素薰一眼,转身抬步,显然不打算询问,也不打算相帮。
就在匆匆一瞥间,叶素薰觉得那大少爷好生面善。
那人已走出十几步了,叶素薰猛地想起,这人和程颢相貌有几分相似。
莫非此人是程颢的兄长,程夫人的亲生儿子程琛,若真是他,倒不怕他是坏人,可以向他求助。
叶素薰试探着叫道:“程琛?程大公子?”
前行的两人停下脚步转身回头,那仆人道:“大少爷,那姑娘在喊你。”
果然是程琛,叶素薰松了口气,模糊中见程琛站在原地,俊朗清秀的脸上薄唇紧抿,一脸戒备地看着自己,叶素薰竭力想要讲清自已与程夫人的缘份,然眼前一阵地动山摇的晕眩,无法细说了,叶素薰憋尽周身力气扯下腰间程夫人相送的玉珮递出:“这是你娘送我的玉珮……”
“你是叶素薰?”程琛奔了过来。
他知道自己的名字,得救了,叶素薰心头一松,朝地上栽去。
“你怎么啦?”
“找虞君睿……”只说得这四个字,叶素薰便陷入昏沉沉的黑暗中。
叶素薰只觉黑暗无边无际,身边时而是豺狼虎豹,时而是追赶她的那两人的狞笑,朦胧之间,却又是虞君睿焦灼不安的脸,浑浑噩噩之中,一个温暖的像娘亲一样柔软的怀抱把她搂住,紧接着温热苦涩的药汁喂着嘴巴,慈爱的声音在温柔地跟她说话,恍如儿时娘亲在耳边轻声哼唱的歌曲。
“娘……”叶素薰无意识地低喃。
“薰儿,醒了?”
是娘的声音,叶素薰慢慢睁开双眼。
视线里晶莹的珠玉轻晃,发出清脆的撞击声,七彩的珠光映衬着一双慈爱的瞳眸,那双瞳仁里的淡淡光泽让人看着分外舒服。
不是她娘,那是——程夫人,那摇曳着点点碎光的是程夫人头上的步摇。
昏迷前的事情慢慢回到脑海里,自己装傻一事,看来瞒不过程夫人了。
“夫人。”叶素薰低声叫道,挣扎着欲起身行礼。
“别起来,歇着。”程夫人按住叶素薰,摩挲叶素薰的脸颊,泣道:“隐逸送我的玉珮,我送了你,想不到竟救了你,如此缘深,真的不敢相信,你与隐逸没有关系。”
“夫人和华夫人是故交?”叶素薰有些好奇,看程夫人神情,她与华夫人之间,似是感情很好。
“岂只是故交……”程夫人泪如雨下,往事娓娓细道。
程夫人的爹与华隐逸的爹是好友,程夫人糼时,父亲遭陷害下狱,亲戚避之唯恐不及,华父将她接到华家,并到处奔走为程夫人的父亲上诉翻案。
“隐逸和华伯父一样,从不当我是罪臣之女,待我十分亲厚,那时华伯父为救我爹,变卖家中值钱的东西到处活动,生活很拮据,隐逸什么都先着我,情愿自己吃苦,也不苦着我一分……”
华父为程夫人的父亲到处奔走,程夫人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