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父亲便找他,说是西荒有个异兽族起兵作乱,攻犯魔族西方地界。本是一桩极为简单的事,出兵镇压即可。只是那异兽族手上有把开天斧,据传是与神器悯人剑同材所造,威力甚广。
那时,魔族手中仅有一方神器乾坤罩,不得已不能将其拿出,未免其他四族联合抢夺。
正在集众想对策时,一名穿着黄衣的女子站了出来:“我有办法。”
他并不相信这不知从哪冒出来的小姑娘会有什么办法,听她说:“请殿下给我十日时间。”时,他只漫不经心笑了笑,并没有放在心上。
父亲提议讲和,那异兽族仅仅是想要边界的那座城而已,可以割让换取和平。
父亲或许真的老了,没有年轻时举兵脱离天族的那股魄力了。
他并没有同意,割让一座城,还会割第二座,第三座。唯一的解决办法,便是拿出乾坤罩,出兵异兽族。
数万魔兵刚出乌渊,他坐在华盖内闭眸深思战策,听见外头传来一道惊呼声:“她还真能回来?”
他掀开珠帘,抬眼望去,一名黄衣女子倒在十丈开外的草丛间,面色惨白,双眼紧闭,还蒙上了一层血污,嘴里有气无力一直低喃着什么。
他轻轻抬手,喧闹的声音霎时静了下来。方才听见。
“殿,殿下,开天斧,我拿回来了……”
应该是这一刻,他方才算是真正注意她。
她叫青桑,正是三年前芦苇荡的那条青蛇。
拿到了开天斧,歼灭异兽族自然是轻而易举的事,此战大获全胜。
父亲说,应给青桑记功,他无异议,升她做了麾下魔修官。
只是听灭芳阿姑说,她的眼睛因取开天斧而伤,不能视物了。青桑是个可造之材,他令人去了蛮荒,取了一对麒麟目替她换上。
她醒来后,便到玄阴殿受封。灭芳阿姑亲自为她宣读诏书,她听完后,只说了一句话。
“我不叫青桑,我叫青华。”
她说这话时,跪在大殿之下,直直看着他。
他自然明白什么意思,只是半点没放在心上,改个名字算什么?并不能代表什么。
他问过青华,是怎么将开天斧拿回来的。她并没有说,脸色有些苍白,应是段不大好的记忆。
他便再也没有问过。
后来无数大小战役,青华屡立奇功,多少次的死里逃生,助魔族疆界愈来愈广,还拿到了第二把神器,骨锦扇。四万年后,他便立她做了魔族九君之首。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她的心思随着待在他身边的时间也愈发明显,连父亲都看出来了。
有一天,竟劝他道:“容华啊,这么多年未曾见你身边有别的姑娘。照理说你这年纪早该成亲生子的。依我看,那青华就很好,你不如考虑一下……”
他只淡淡说:“您不必操心,我的事自有打算。”
人常说,蛇是冷血冷情的动物,性子又极阴毒,毫无人性。
或许这是真的。至少他活了近七万年,并没有对谁上过心,哪怕一点点。
父亲约摸是真的担忧了,特地去西天请了佛陀,替他讲人性始情。
那佛陀替他讲了半个月的课,他至今只记得其中一句:“一切有为法,尽是因缘合和,缘起时起,缘尽还无,不外如是。”
当时他淡淡一笑,不置可否。
过了两万年后,他出兵妖族。
妖族当初几乎是与魔族一并脱离天族的,族史已有近六十余万年。只是近万年来老妖王敖战好色懒政,妖族早已没有当初盛状。
而他,为的就是妖族手中的神器炼魂鼎。
妖兵比他预期的更为不堪一击,那年岐云宫漫天猩色,哀嚎遍野,万里山境横尸。敖战百计遍施,甚至还使出炼魂鼎,却终究输在了青华的骨锦扇下。
魔兵在他命令下长驱直入,在岐云宫外势在必得地驻扎。
他漫不经心抬头望天,想着约摸过不了午时这场战役便能结束。
果然,午时将至,敖战打开了不堪一击的宫门,以稽首大礼将以他为首的数以万计的魔兵迎入岐云宫内。
他懒懒地坐在大殿之上的宝座,把玩着那传说中的炼魂鼎,听跪在下面的敖战老泪横流地哭饶。
那些说辞都是他听惯了的,那么多年的大小战役,并没有听出一个有新意的。
忽然,那敖战像是想到了什么,眼睛亮了亮,急忙抬头对他说道:“殿下,我想到了,我有一件宝物要呈给您!”
闻言,他漫不经心抬了抬眼皮:“噢,是什么?”
他愣了愣,面色又是着急,又是忐忑地看着大殿内密密麻麻的人,不敢说出来。
他心里觉得好笑,抬了抬手,令所有人都下去。
青华在旁边担忧道:“殿下,万一他要施什么诡计呢?”
他淡淡看她:“你是认为,我连他也敌不过?”
青华立即垂首:“我不是这个意思。”遂犹豫了下,领众人一并出了大殿。
他看着敖战:“说吧。”
敖战直挺挺跪在那里,布满皱纹的面庞隐隐含着孤注一掷的形容:“殿下,我要向您呈上的,是一个女婴。”
在那一瞬间,他几乎是觉得这个敖战被打坏了脑袋,即便是用美人计,也得找个二八年华的吧。
他低笑道:“女婴?敖战,你为什么觉得能凭一个女婴,换你一命?”
他着急道:“殿下,这并不是一个普通的女婴啊!她,她是亓琉石的母体啊!”
他活了九万余年,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