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束小姐,坐下吧。”
“哦,好。”
“喝咖啡?”江屿将刚泡的热咖啡放在她的面前。
束荫一愣,没想到他是去给她泡咖啡:“谢谢。”
江屿绕过桌子,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似是随口问了束荫一句:“束小姐最近一周睡得好吗?”
“还可以。”
江屿扫了眼她眼睑下淡淡的青色没有点破。
“束小姐这周还是不是自愿来咨询的?”
束荫眼神闪躲了下,没有回答。
江屿不甚在意:“看来你没有和令母协商好。”
束荫蜷了蜷手指,抿了下嘴没有回答。
江屿没有放过她的微表情,紧跟着问道:“束小姐和你的母亲关系不太好?”
“不是。”束荫下意识的反驳。
“你的家庭有几个人?”
“……”暗咬着下唇,束荫神色有些困窘。
就这么简单的问题她竟答不上来,是要说三人,四人,还是五人?
江屿从她的沉默中窥探到了什么,没有继续追问下去,换了个问题:“束小姐现在在超市工作?”
束荫怔了怔,想到上次见面时的场景,只好点了点头,心头不知为何有些难堪。
“还顺利吗?”
“嗯。”
“上次咨询时我问过你有没有工作,你说没有。”
“那时候……没有。”
江屿盯着她:“觉得这个工作怎么样?”
“挺好的。”
“喜欢吗?”
束荫握了握手:“还行。”
江屿停顿了一会儿,说:“咖啡要凉了。”
束荫一时没反应过来,过后才‘哦’了声,缓缓抬起手端起桌上的咖啡小啜了一口,她知道江屿一直在直视着她,她的神经时刻都在紧绷着不敢有丝毫松弛。
“束小姐以前的工作是什么?”江屿突然问。
束荫手一颤,差点把杯中的咖啡洒出来,她颤着手把咖啡放回桌上,神情一下子变得有些戒备。
江屿身体微微前倾:“束小姐,如果这个问题涉及到了你的隐私,你不愿意说,我尊重,同样的,我也希望束小姐配合我的工作。”
束荫抿着嘴,和江屿对视了一会儿,他的目光清淡如水却又透着一股冷冽逼人的锐利,她在他的注视下铩羽而归。
“舞蹈演员。”束荫低下头,用力闭了闭干涩的眼睛。
江屿双手搭着,右手食指有节奏的敲打着左手的手背,他问:“什么舞种的?”
“芭蕾。”
江屿眉一挑:“束小姐现在还跳吗?”
“不了。”
“我能问为什么吗?”
束荫绞着手指:“条件不允许。”
“外部条件还是自身条件?”
“自身。”
江屿接着问:“能改变吗?”
束荫声音有些发颤:“不能。”
江屿面上神色无虞,心里却是暗暗吃惊。
“芭蕾对束小姐来说很重要吗?”
束荫抬头,眼神严肃:“很重要。”
“觉得不甘心,难以接受?”
束荫脸色有些凝重,看着江屿,唇色发白,出口的话气若浮丝:“你认为呢?”
江屿思忖了下,说:“心有不甘,不能接受是常态。”
束荫垂眼。
江屿问:“失眠和这个有关吗?”
束荫一时未答,觉得自己在他面前无所遁逃也就点了点头:“嗯。”
“吃安眠药吗?”
“……偶尔。”
江屿眼一眯:“周期。”
“一星期吃一次。”
江屿唇角微微一勾,看着束荫不自然的低垂的眼睑,他知道她在撒谎。
江屿没有再问,束荫有些心虚。
沉默了会儿,江屿松开搭着的手,站起身:“今天的咨询就到这里。”
“啊。”束荫微张着嘴有些反应不及。
“束小姐有倾诉的yù_wàng吗?”
束荫站起身,拢了拢碎发:“没有。”
意料之中的回答,江屿并不失望。
江屿送束荫下楼,到了咨询所门口,他帮她推开门。
束荫道了句:“谢谢。”
江屿颔首,说:“希望下次束小姐能有倾诉的yù_wàng。”
束荫避而不答,刚要走又听见他说:“如果晚上睡不着可以试试用下安眠的熏香,,经常吃药容易形成依赖。”
束荫回头看他,他神色淡然,既没有拆穿她谎言的自得也没有过于关切,就只是简简单单的医生对患者的态度。
束荫最后朝他点了下头,转身走了。
江屿也没有在原地多做停留,关上门踱步上楼,对今天一早上的工作做了个总结:还是有助理比较方便。
束荫走到街口时回身望了下咨询所的位置,心底微微有些懊恼,恼自己今早在江屿面前有些失了心防,顺着他的问题暴露了许多自己不愿提起的事。
或许他真是个出色的心理咨询师,懂得抓住别人瞬间的软弱,从细微处顺藤摸瓜,即使她在之前筑起坚硬的堡垒,只要有了一丝裂缝也抵不过一株藤蔓的进攻。
“那不是那个以前很有名的歌手嘛?”
“好像是啊,叫什么来着。”
“吴思涵。”
“对对对,就是她,她不是早就退出娱乐圈了?”
“能不退嘛,你看她坐在轮椅上。”
“快拍快拍,机会难得。”
……
束荫从休闲街走出,想要到马路边打车,却看到马路边旁的小路上围着许多人,熙熙攘攘都在交头接耳,指指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