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看了一遍,细细记在了心底。
又派人去查探了一些事情。
宁绍璟并未阻拦,甚至命人帮她查探。
三日后,慕娉婷求见宁绍璟。
“王爷,臣妾可否见那祝家老仆一面,有些事情,臣妾也想问一问。”慕娉婷抬眸看他。
宁绍璟略有迟疑:“宝儿可是发现了什么疑点?”
慕娉婷摇摇头:“就是有些问题想问问他。”
宁绍璟蹙眉:“宝儿,这事情,闹得很大……一个不好,本王都不一定能护住你。”
慕娉婷顿了顿,看来,宁绍璟也能体会出皇帝的意思。
她深吸一口气,笑了笑:“王爷放心,就是问问,而后再做决定。”
宁绍璟盯着她看了许久:“宝儿,你是聪明人……莫要犯傻。”
慕娉婷以为他会拒绝,宁绍璟却又说道:“只能简单问问。莫要做其他多余事情。”
慕娉婷颔首:“臣妾省的。”
她连宁绍璟都惹不起,更不要说皇帝了。
宁绍璟心一软,把慕娉婷拥在怀里:“宝儿,是本王无能,委屈你了。”
慕娉婷心头微微悸动,然而很快想起在这件事情里,宁绍璟冷静的态度。
都说关心则乱,宁绍璟越冷静,越能窥见他的无情。
悸动什么的,都被慕娉婷甩到九霄云外。
刑部,祝家老仆被送了过来,慕娉婷让人撤去屏风,直接面对他。
慕娉婷淡淡看着跪在地上的老人:“祝家给你的月例是多少?”
他毫不迟疑回答:“草民做小厮时候,最开始是一百铜板,后来成了少爷书童,每月有半贯钱;之后成了老爷长随,每月有三贯钱。”
“祝家每年为你们制几件衣裳?逢年过节有没有加赏?”
老仆也慎重回答了。
她询问的都是一些奇怪的问题,这些都是之前刑讯时候,京兆府和刑部绝不会问到的问题。
他们要查的是官员之间的构陷案,谁会关心这家每月给下仆多少月例、主子有喜事时候喜欢赏赐多少。
旁听的刑部尚书与其他人。面面相觑,不明白慕娉婷到底想做什么。
宁绍璟看着慕娉婷,目光专注温柔。
她总能从意想不到的地方,来找到蛛丝马迹。
他爱看她如此模样。
光华灿灿、容光逼人,让他心旌神摇。
可心中也忐忑。
她在生气,很生气。
他有些无奈,却从心底愿意纵着让着忍着。
“你说谎。”心思有些浮动,宁绍璟忽然听到慕娉婷斩钉截铁说了这么一句。
老仆喊冤:“草民说道句句属实,怎敢欺瞒贵人。”
宁绍璟凝神想了想,才想起慕娉婷刚刚问的问题。
她问:“大业九年四月,原锡城别驾张浩忠三小姐出嫁时候,祝将军并不在锡城,那是谁前去张家祝贺的?”
老仆怔了一下,目光微微闪烁:“这……这事情太久远,草民不太记得了。”
“真的不记得了?”慕娉婷追问。
老仆急忙点头:“确实是不记得了。”
慕娉婷就笑了,眸色流光潋滟,容色灼灼如华:“你说谎,你根本不是祝家老仆。”
老仆辩解,刑部众人看着慕娉婷,有人面色平静。有人面色恼怒,心中却都不悦。
他们可是经过反复询问,确定了此人确实为祝家老仆的。
慕娉婷现在就是在打他们脸,说他们无能。
只有一个负责记录的小吏,面上有了然神色。
慕娉婷特意多看了他一眼。
慕娉婷翻出案卷,停在某一页:“祝家老夫人是大约九年四月十七去世的,这是你而张三小姐,是四月二十三出嫁,祝家怎么可能会有人去张家祝贺。”
老仆强自镇定:“草民说了,时间有点久。草民不大记得了,现在草民想起来了,确实是如此,祝家没人前去张家祝贺。”
慕娉婷轻笑:“张家和祝家在此之后,关系如何?”
老仆沉吟一会儿,似乎在回忆:“关系尚可。”
此言一出,刑部所有人鸦雀无声。
慕娉婷抬眸,扫视周围一眼。
当年祝家出殡,与张家女出嫁撞在了一起,谁都不肯后退。都想让对方让路。
之后两家就是死仇了。
老仆能把祝家许多事情说得真真切切,怎可能把这件大事忘记。
刑部众人面色难看,心情复杂。
慕娉婷抿唇轻笑,看了一眼宁绍璟:“王爷,臣妾有些倦了,不若我们回府吧。”
宁绍璟起身,伸手扶住她:“好。”
两人相携离开,把刑部面色复杂的众人留在身后。
上车时候,慕娉婷看一眼炽热太阳,微微一笑。
她不能去为父亲翻案,但可以让一些人知晓,父亲确实是被冤枉的。
只要父亲之后称病不上朝,皇帝忌惮会逐渐减弱,慕家压力也会小一点。
“别想太多,都会好的。”宁绍璟沉默一会,吐出一句话。
“王爷说的是,臣妾明白。”慕娉婷抬头笑着应声,宁绍璟心中一片无力。
“宝儿,你是怪本王么?”握住慕娉婷胳膊,让她面对自己,低声询问。
慕娉婷诧异看他一眼,继而笑笑,温柔回答:“怎么会?王爷不为父亲多求情,其实才是保护父亲,臣妾不蠢,可以体会王爷用心的。”
宁绍璟沉默了,握着她胳膊的手忍不住用力。
他想让慕娉婷不要这么乖巧,有什么说什么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