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清醒沁人,树尖上的雪抖一抖,掉落好几块,有几只喳喳的麻雀原地蹦着。空旷地旁边就是一片林子,里边有清晨鸟叫的声音,地上横着几根伐木扔着没搬的树干,上面正蹲了一个人。
宿忆口里含着温水漱口刷牙,一口泡沫,抬起脸。
牙刷上下左右动着,素面朝天,看着要面淡许多。
瞧见程洲站对面,她吐掉口中水,手臂搁在膝盖上,冷冷道:“看什么看,没见过素颜吗。”
程洲觉得这女人真是病得不轻。
宿忆裹着棉衣,昨天半夜下雪她没觉得冷,早上起来才发觉冻死人。程洲却还是那么两三件,一件外套就成。难怪睡了破睡袋也不感冒,感情是冻习惯了。
她三两下解决好,去倒水洗脸。外拍限制,没人用水量都是固定的,但能渴着绝对不允许蓬头垢面。
一个演员的基本素养的什么?那就是全天候的形象维持。
宿忆对着在帐篷里对镜子化妆,又觉得有些搞笑了。她算什么演员,顶多是个比龙套多两镜头。画完出去,华晴跟林风意已经开拍一个小时了。
她今天有两个镜头。后面站稳脚的女主为了报复当初宿忆饰演的世家女欺辱她的侍女,让她雪天里把手浸在水里好几个小时。
一想到这么个场景,她就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昨天没戴手套也是为了习惯温度,虽然总不会真的让她浸好几个小时,但几分钟的画面是绝对不能减的。而且为了效果,不能有热气,还必须是冷水。
然而候场的时间却比她想象要长。
画好的妆早就淡了。
宿忆呼口气,也习惯了。沿着旁边林子溜达了圈,撞见了一伙儿人。
林达几个人正从沿路上来。
这可真够巧的。
上次滑雪场的恩怨还梗着没松呢,这会儿竟然碰一起了。
宿忆就怕林达盯上自己,上次在大赵坤南店门口差一点就找上她了,好在华晴比她扎眼。
她走得急,差点又撞上人。
程洲及时避开,“你跑什么。”
幸好没撞上,撞上这女人又要作一阵了。
程洲比她高大半个头,正低头睨她。
“那个……”她正要说,程洲已经看到来人。
林达几个人手里都拿着东西,宿忆认不出是什么。几人沿着山路上来,正扶树说话。
程洲眯着眼。
宿忆问:“他怎么来了?”
程洲没看她:“赶紧回去。”
不用说她也知道,这会儿对上指不定注意力就跑她身上了,她还没打算惹什么事,转头就要走。
许眉从剧组场子那边过来。
宿忆心头突一下,许眉远远喊她:“你们跑这儿做什么呢?”
林达听见声音,遥遥望过来,脸上表情阴险,宿忆吓了一跳。
但他马上就笑了:“呦,这巧呢,小明星在这儿拍戏呢?”
许眉张了张嘴,刹不住脚,也跟林达对上眼。她咬唇,瞪了宿忆一眼:“你怎么不提醒那人也在?怪倒霉……”
姐姐,到底谁倒霉呢?
宿忆默默翻白眼。
林达沿着路上来,视线从程洲身上溜达一圈,落在宿忆身上:“怎么一见我就跑啊?你林哥没那么吓人。”
宿忆不想打理,但不得不怂,笑了下:“要开拍了,得去准备。”
林达抬头望了前边搭建好的场子一样,好几架机器摆着,高大个的摄影们端着机子挪动。
“我都没看过这电视怎么拍出来的,要不带我去看看?”
“那可能不方便。”
林达看她:“怎么就不方便了?是不方便还是不让去啊?”
他身后几个人当中有那天的瘦高个黑子,这会儿盯着场子看得目光灼灼:“林哥,我猜那里头的明星估计都好看死。”
林达冷冷剜他一眼:“要你说,我不知道?吓着人怎么办,一张臭嘴说不出好话。”
黑子立马收了那贼溜溜的眼神。
林达转头对宿忆说:“别在意,小地方人没见过世面,讲话糙了些。”
宿忆这会儿弄不明白这人什么意思了,扭头去看程洲。
林达从上来对上压根就没把程洲放眼里,好似没见到人一样,完全当空气了。
顺着她视线过去,这才好像才看到人一样,拍了下大腿:“呦,程洲,你在呢。”
宿忆:“……”
程洲“嗯”了一声。
林达不搭理人,只对宿忆说:“能带过去看看吗?让我们开开眼界。”
开玩笑,找谁都别想找她。
宿忆转转眼珠子:“你自己去嘛,我们导演就在那。”她指了下坐树下对着机子看视频的严开,然后两步过去搂着程洲胳膊,“我们有事,要去踩踩景,就不带你过去了。”
林达上下打量了宿忆一眼,没说什么,瞥向许眉:“那这位姐姐带过去?”
“啊?”许眉瞪大眼,吞吞吐吐,“我,那个……我也要去踩景。”
她尴尬笑:“我们严导人好,不会不让看,你们尽管去。”
林达笑了下,眉头上的黑痣抖了下:“行。”
宿忆拉着程洲胳膊走远了两步,许眉缀在后面,余光瞥见林达已经过去了,脚步才停了下来。
许眉拍拍胸口,心有余悸:“这男的怎么阴魂不散,我要带过去晴姐不扒掉我一层皮。”
她有点介意刚才的事,看向宿忆,问:“你怎么不跟我透个气?你要扔我一个人啊。”
宿忆说:“怎么能,我都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