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想过施雪菲会因为怕死,说一句话搪塞于他,但听她说这句时,倒有真应了那句话“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深切感悟。
曾经有过的那么一丝念想,在寂静深夜里于脑中挥之不去,然后此时……施雪菲还是那个施雪菲,没有为他朱瞻圻做任何一丝一毫的改变。
压下心底的不悦,他慢慢将瓶子收入怀中,用笛的一端挑起施雪菲的下巴,眯着眼细细的看了几遍,见她眼露坚定之色,再看纪元彬,手中的剑从之前的放下,又渐渐抬起剑锋所指正是他所在的方向。他才明白,她的心不在他这,他怎么争都是一个“输”。
强求不来,罢了……
释然后,他先是一抹冷笑。
转眼心中某处痛不可言。
“她是……”苏胜知在一旁,本想说施雪菲就是汉王府的人,但见秦王及纪元彬似乎都有偏袒之意,只得改了后面的话,“一个姑娘家的,怎么能担此任?让我来看就是。”
说着提着九环刀在手,乌黑的环儿碰得叮当作响,闻者只觉一股煞气逼人而来。
他踏前几步,不等靠近,四剑齐指,耀眼的白色,折射出道道寒光,每一道光足以让他当场毙命。
“施家剑!”苏胜知虽是一介莽夫,但是对于拳脚上的事却一点也不糊涂,他停步不前,众人也将目光投向了秦王殿下朱瞻基。
朱瞻基只得出言:“还不退下!”
他当然想退,可是剑锋所指,只需一个内力催动,即会一剑穿心。
秦王诧异的看着苏胜知,又道:“还不向世子谢过。”
苏胜知只得干巴巴的道:“奴才多有得罪,求世子不计较。”
朱瞻圻不为所动,脸如北国极地深藏几万年的冷玉,虽夏日炎炎,却无法让他的心再热起来。
施雪菲只得转身面对数柄寒光闪闪的剑,她匆匆一扫那四人,捂嘴干咳一声,郑重吐出一句:“解衣。”
☆、第 40 章
四人互相对看了一眼,均未动。
其中一人余光扫到朱瞻圻,横笛于胸前,悄然转过身去,左手背于身后,先为自然五指并拢,后渐握成拳。
那名黑衣死士,目光闪了闪,手指抠向领口,用力一撕。
“嘶”几声布料撕裂的声音传出,四人动作一致,同时滑下几片碎料踩于脚下。
而一直站在外面值守的秦王府兵,见此情景,都面露惊色,互相看着示意花厅之内,最无权势之人,却是个不可小瞧的人物。
施雪菲见四人虽已赤膊上身,但执剑的姿式并未有改变,谁若近前,定斩于剑下。
“放下剑。”
花厅之内的人,连秦王都侧目,李公公和丘世田已按捺不住要出言喝止。
却在抬眼间看到朱瞻圻将执于手中的玉笛抽回腰间,两人忙将前探的身体收回,明明已踏出脚,在最后一刻方向改变,一动不敢动的站在了朱瞻圻两侧。
“呛啷”一声,四道白光在众人面前划出一道弧线,一下插进了青铜剑鞘,如游龙入水,枭首入渊,敛了锋芒,但留不可明说的余威萦绕在众人的心间。
待到此时,再无人羡慕前去查看四人刺青的人,他们看施雪菲的眼神,转而成为了,如看一只投入饿狼猛虎的迷途呆傻羔羊。
纪元彬悄然背剑于身后,无声无息的跟到她近前,她竟然也无丝毫的察觉。
朱瞻圻笑看施雪菲一步一步走到四名死士面前,眼角斜向纪元彬,莫名的觉得一股无形的压力隐隐扑来,纪元彬的眼中闪出的不是果决的杀意,更不是那几年,一起在军营里历练时的热血冲动,只有一丝隐忍不发的沉稳与但凡施雪菲有差池,他定会刀山火海的与之共赴的坦然。
在场的人,谁都知道汉王府所训的死士,决不能容人近身,如若有人近前,定是对方找死。
而这事,唯独施雪菲却偏偏不知。
秦王虽有不忍,但转念想到施雪菲能揭了朱瞻圻门下死士的衣服,让他在众人面前出丑,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只是让个弱女子替男人做了男人们不敢做之事,心底还是有些悻悻的。
施雪菲立于四人身前,抬手在空中,食指划了个圈儿。
四人困惑的互相看了一眼,又看回施雪菲,不明其意。
“背过去。”
施雪菲叹了一声,这种智商还作杀手,怪不得柳如歌能让那人死得神不知鬼不绝的。
四人不动,都看向朱瞻圻。
朱瞻圻目光悠远的看着外面已渐暗的天,向立于外面的馆长使了个眼色。
很快,几个小厮送进的烛火,而他眼底却越发晦暗不明。
“现在如果不听她的,就像是做实这四人跟那死了都是我汉王府有关。”
他淡淡的道。
四人目光突变,低头沉吟片刻,其中一人先侧了身。
就在这时,馆主安排放于桌前的烛火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