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瞬时凝固成了一个悲切之色。
迟了。
她知道。
太迟了。
她也知道。
随后转身,走向她的终点。
只是刚走了两步,就有人阻止了她。
“你来迟了。”乐声停,朱瞻圻的声音空灵如咒,徐徐传来,直接把心急冒进之人——施雪菲定在了门外。
而之前还一片歌舞升平的大厅,也因为施雪菲的出现,悄然安静了下来。
施雪菲一步一步的走向柳如歌,见到她面容如芙蓉国色,白似软绢,粉如蜜桃顶上的一抹胭色,眼若墨色流离嵌镶于银光深潭,一见倾心。
她笑意盈盈,挽黑云斜堆于顶,正风情万种的与花厅中最让人关注的朱瞻圻相互对视着。
这种才子配佳人的画面,在风~月~场上也是少见的。
任谁也丝毫看不出,她是那个刚刚解决了一个汉王府的死士。
谁能想到二龙馆的头牌,既是一位擅风月于权贵,在王子公子之间长袖善舞的绝色美人,又是一个杀人无声的狠角色。
施雪菲很难将刚才所见的一幕,跟眼前的人重合成一个人来看。
柳如歌手摇丝扇,步如轻莲凌波的缓缓走向一边,凤眸微转的看向朱瞻圻,娇声细语道:“世子,这位是?”
朱瞻圻向施雪菲招了招手,“过来,施雪菲。”
施雪菲瞟,想着这里只怕只有朱瞻圻能一语定柳如歌的生死。
只要能劝住柳如歌,让她不要向朱瞻圻发难,可能还有一线生机。
正在此时,红衣女和绿袄女来到了她的身侧,两人边笑边借扇掩面,言出警告的道:“别去。”
施雪菲向两人各看了一眼,一缕斜阳正好打在她的脸上,光芒如金纱罩面,只是转头的瞬间,敛去余辉,只留下一片阴影覆盖在她的眉间,心底。
她嘴角轻轻一抿,轻启粉唇道:“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保重。”
说完,从红衣女手中的夺下一把扇,翻看了两眼,上面绣的正是皇家最爱的牡丹花,只是花的颜色有些……滴血的艳红色,似曾相识。
她不及多想,摇扇于身前,拍着自己的胸,抬步跨入了花厅之内。
难以想像施雪菲,之前扭扭捏捏,极不愿意呆在花厅之内。觉得这里哪一张脸都让她觉得假,那一个笑都让她感到是笑里藏刀。
不过洗个澡换身衣,便如换了个人一样,一改推诿之色,欣然走向了朱瞻圻,让柳如歌和在座的众人都没有想到。
朱瞻基握在手中的酒杯,慢慢放于桌前,他向朱瞻圻看了一眼,一直淡然的神色罩了一抹不能轻易觉察的复杂。
到了近前,朱瞻圻手伸到施雪菲的跟前,似看飞鸟归巢一般,语气异常温和的道:“坐本王的身边。”
众人一愣,男子纷纷侧目。
女子皆用扇遮面低语,侧脸间无不露出羡慕、嫉妒、且伴有看好戏的观望之色。
京城里,愿意坐在秦王朱瞻基身边的倒是不少,可是敢坐到朱瞻圻身边的却没有几个。
秦王多年在外征战,一身武人习气,为人亲近。
汉世子朱瞻圻,擅韵律,通歌舞,但性格怪异,传闻这几年有个清倌,都神秘的消失了。
且每一个都是伺候过眼前这位生得仙人模样的朱瞻圻后,就再也不见踪影。
只是今日一见,让人闻风丧胆的朱瞻圻却对一个容貌并不十分惊艳的平民女子,好生客气有礼,只要她出现,朱瞻圻就会不自觉的看向她,就连刚才从不笑的嘴角,也在她出现的瞬间,有了一丝弧度。
施雪菲明明如芒在背,她的表面却把喜得王子另眼相看,因而受宠若惊的样子演得活灵活现。
她笑脸相迎,娇俏的脸上染上了一层胭脂红,眸光闪闪含着无尽春色。
与朱瞻圻对视的一瞬间,欲语还休的低着头,顺从无比的坐在了他的身侧。
还将一只裹了块白布条的手,伸到朱瞻圻面前,以扇遮面,俯在他的耳边,细细的说:“世子,药用完了,伤口又深了了些。”
他微微侧身,瞟了一眼她的腕,含笑道:“此刻,就有一个机会,让你还了欠我的,你可愿意?”
“世子要民女做什么?”她依旧在笑。
“等会你就知道了。”朱瞻圻笑着将一杯酒端于手中,探到施雪菲的唇边,眼角望向身侧的朱瞻基,似乎是在演他跟施雪菲之间情谊非同一般的意思。
施雪菲无奈,屈从的伸手接杯,朱瞻圻却摇头,执意要喂给她喝。
真是假戏不好做,她露出八颗齿向朱瞻圻夸张的笑出一个阿谀奉承的脸,随继低头,浅尝了一口杯中酒。
朱瞻圻跟着在杯沿的另一边,轻抿一口,四目相对间施雪菲露出一个十足的假笑,当她以为一切不过逢场作戏,转而看到纪元彬已一身浅橙锦衣出现在大厅中间,抬眼正看到她跟朱瞻圻儿女情长,目光立即假和尚如见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