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德妃从前行事谨慎低调,但任谁被关了一遭出来之后,都难保性情大变,我也说不准,先看看再说,不过后宫那些事,你暂且就不要插手了,我估摸着再过一两个月,陛下就有可能准许我们搬出去。”
顾香生惊异:“有这么快?”
魏临唔了一声:“三郎的倒是定好了,陛下给他挑的是杜家长女,但二郎与程家的婚事只怕要黄,陛下现在还在气头上,说不定会随随便便给他指一桩。”
顾香生对皇帝喜怒无定的性子还是有所了解的:“如果二郎足够聪明,接受下来,陛下醒过神之后,可能反而会心生愧疚。”
魏临知道她的潜台词是什么。
皇位只有一把,有资格争的人却不止一个,如果皇帝一开始明确态度也就罢了,他偏偏却不,仿佛就是要看着底下人争得头破血流。
魏临不争,他就会死。
魏善不争,刘贵妃不答应,支持他的刘党也不会答应。
事情发展到今日,已经不由得谁想不玩就不玩了。
刚刚兄弟俩的相遇,其实就意味着彻底撕破脸,不死不休的局面。
魏临想说点什么,抬起头,却见顾香生一脸古怪。
他一头雾水:“??”
顾香生高深莫测:“好吃吗?”
魏临更加莫名了,但当他低下头,才发现自己在想事情的时候,不知不觉就夹起眼前的吃食送入口中。
正好是那盘黄金鸡。
魏临:“……”
鸡肉挺好吃的,骨头和肉都分离开来了,筷子轻轻一挑就能夹起,肥而不腻,入口即化。
但鸡肉带着一股槐花味道,这就见仁见智了。
反正魏临认为他这辈子肯定不会再尝第二口。
可郁闷就郁闷在,这又不是顾香生逼他吃的,是他自己主动去夹的。
真是手欠啊!
就在长秋殿众人捂嘴偷笑之际,外头忽然有人找上门来,说是张美人不好了。
顾香生听罢一愣。
张美人就是张盈,之前因为怀了孕,千方百计将顾香生和自己捆绑在一起,还怕刘贵妃暗害,后来顾香生忙着端午宴,又有魏临的保证,也就是偶尔派人过去问候一声,在张盈需要的时候帮她请个太医,仅此而已。
魏临道:“你先过去看看罢,不必担心,你又不是管宫务的,陛下不会怪到你头上。”
他抿了抿唇,将手中盛绿豆汤的碗放下来,补充一句:“就当是去看戏了。”
顾香生顿时无语。
与这人相处越久,就越能体会他那斯文面具下的坏心眼。
套一个后世的用词,就是闷骚。
顾香生有意落后一些,等她去到那里的时候,张蕴所在的含冰殿已经来了不少人,连太医也来了。
张蕴住的那个左侧殿,门口一滩血迹触目惊心,还没有来得及收拾。
看见这摊血迹,顾香生就意识到:张蕴的孩子可能保不住了。
果不其然,张蕴恹恹躺在床上,眼睛半睁不睁,意识应该是清醒的,太医的手正从她手腕上离开。
“如何?”李德妃问。
太医摇摇头,起身拱手:“恕臣无能。”
张蕴的眼泪一下子就出来了。
顾香生刚到,还没来得及了解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见边上站着胡维容,拉着她小声询问,这才知道张蕴方才从姐姐张杰与那里回来,兴许是姐妹俩发生了一些争执,她回来的时候脸色便不大好看,连胡维容喊她也没有听见,结果胡维容一转头,她就在自己屋门口跌了一跤。
站在李德妃的角度,她可没兴趣管孰是孰非,反正她刚刚重掌宫权,就算张蕴和谁有什么恩怨过往,这事也绝对牵扯不到她头上去。
她一边让人去禀告皇帝,一边让太医给张美人开药调理。
孩子肯定是保不住了,这么大月份,摔这一跤只怕够呛,纵然性命无碍,身体还不知道会不会落下病根。
张蕴整张脸没有血色,可仍挣扎着在侍女的搀扶下半起身:“求德妃和思王妃为我作主啊!”
叫德妃也就罢了,这声思王妃完全是无妄之灾,顾香生抽了抽嘴角,没吱声。
李德妃自然也没回应她的话,只道:“你好好歇息,有什么需要就让人去找我。”
末了又有意无意道:“因贵妃之事,陛下心情不大爽快,谁要是在这个当口闹出什么,惹陛下不快,别怪我没有事先提醒。”
这一眼光扫过去,不比刘贵妃少半分威严,无人敢与其对视,纷纷垂眉敛目作老僧入定状。
李德妃让众人散了,见顾香生也在,便对她道:“可要到我那里坐坐?”
顾香生想了想,自从李德妃恢复旧日地位名分之后,二人的确还未单独叙过。
“那就叨扰了。”
……
还是增成殿,还是她们二人,只不过,不复上次的凄清,李德妃身边也不可能像上次那样只有一个宫女在旁边伺候。
不过顾香生见她一脸平静,似乎并没有因为自己东山再起而得意喜悦。
“还是上次的绿豆汤,你尝尝。”她让人盛了两碗过来。
顾香生笑道:“还是上回那个小宫女煮的?”
李德妃嗯了一声,也露出笑容:“阿娆是个好孩子,我将她当做半个女儿来看待的。”
能得李德妃青眼,这后半辈子就不必愁了,只是当初李德妃遭难的时候,又有几个人料到今日,肯不离不弃?
顾香生见她气色有些欠缺,便道:“宫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