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语哎呀一声,顿足道:“你怎的就这么好拿捏!本就该将此事说与殿下听,让他来决断,以殿下对你的情分,定然不会让王妃如此对你的!”
春辞面色黯然:“你别胡说,我与殿下哪有什么情分,我等顶多只是有些年份的宫女罢了。”
夏语:“玉阶也只是益阳王跟前的大宫女呢,不照样被益阳王许诺要封她为侧妃么?咱们殿下可比益阳王还好说话些,他心里一定也念着旧情的,只是碍于思王妃在,不好开口罢了,你若不主动,难道还真等着顾氏将你给发配到别处去么?”
春辞嗫嚅:“同人不同命……”
夏语打算她的自怨自艾:“别忘了,你现在已经被王妃记在心上了,谁知道她还会用什么手段对付你,只要一日还在长秋殿,你就一日是思王妃的眼中钉,难道还想等着思王妃良心发现,主动罢手么?”
春辞有些意动。
夏语又道:“思王妃不过刚嫁过来,总不能一手遮天,只要思王发话,她就不能不收敛,此事你须得向思王亲自禀报才行,若思王知道先皇后留下的遗物被王妃亲自动用,不可能还无动于衷的。”
春辞点点头:“罢了,明日寻个机会与殿下说,不过玉阶的事,你可别再提起,我没有那份心气和奢望,也万万配不上殿下。”
夏语冷笑:“什么叫奢望,当年卫子夫也不过是一介歌姬,后来还不是母仪天下?你好歹还是良家出身呢,不比卫子夫强上百倍,只要殿下说你好,思王妃也不能拿你怎样,想想玉阶,等她真被益阳王封了侧妃,就是将来益阳王有了正妃,难道还能随意拿捏你?有时候人差就差在一个名分上,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春辞默默无语。
夏语握住她的手:“你我相伴多年,没有人比我更希望你过得好了,你这性子太软弱,容易受人欺负,我若不为你出头,还有何人能为你出头,思王每日都要抽出两个时辰在书房独自看书,到时候你可不能再错过机会了!”
看着夏语诚挚的神情,春辞终于点了点头。
隔日是休沐,无须朝会议政,本来新婚燕尔,年轻人也难免贪睡,但一大早,思王就从寝殿起身,往隔壁书房去了,看在长秋殿众人眼中,都觉得他与新王妃感情不过尔尔,竟连表面功夫也不愿意做了。
春辞原本还有些惴惴不安,听了耳边的闲话,反而逐渐定下心神,手里端着从小厨房拿过来的早膳便敲开书房的门。
“进来。”不一会儿,里头传来思王的声音。
春辞推门而入。
思王抬首,看见她手上的托盘,还有点讶异:“怎么是你来送早膳,杨谷呢?”
春辞道:“婢子有事向殿下禀报。”
“哦?”思王将手头的书合上放到一边,“说罢。”
春辞跪了下来,正要说话,却听得外头又有敲门声响起,紧接着有人道:“大郎可在里面?”
是思王妃的声音!春辞一颗心悬在半空。
“在。”思王道,春辞甚至注意到他嘴角缓缓舒展开来,露出一抹笑意。
“春辞也在?”顾香生笑吟吟,“我是否打扰了二位?”
春辞不敢说话,魏临却带了些无奈地笑睇她一眼。
“若是打扰,难不成你就不进来了?”
春辞有些吃惊,从前思王脾气好归好,却从没用过这样调侃随意的语气和他们说话。
“我脸皮厚,反正已经打扰了,便索性打扰到底。”顾香生笑嘻嘻回道,大大方方地走进来,在旁边找了个席位坐下,望向春辞。“有件事想与大郎商量,正好春辞也在,省得我再去叫人。”
时下女子称呼夫婿,有按照排行来喊的,譬如大郎,二郎,三郎,与下人的称呼一样,也有喊夫君的,都显得亲近,但这是宫里,春辞以为思王妃在人前怎么也会喊一声殿下之类的,谁知她竟全不照规矩来,直接就按照民间夫妻的称呼,而殿下竟然也没有纠正她。
魏临:“何事?”
顾香生:“昨日我问春辞要了长秋殿的钥匙,没想到那里头还有先皇后的遗物,不知将那些东西挑一些送同安,妥当与否?”
魏临颔首:“长秋殿的一切都由你作主,以后这些事情就不必与我说了。”
简单寻常的话却让春辞的心微微一颤,想说的话一句也说不出来。
连先皇后的遗物都可以全部交给思王妃,她再说什么,反倒会让思王觉得是在搬弄是非而已罢?
“春辞,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说?王妃不是外人,你但说无妨。”思王温言道。
春辞勉强笑了一下:“婢子没什么想说的。”
顾香生:“既然如此,那就先由我来说罢。昨日夏语回来之后,与你说了什么?”
春辞心头一惊,不由抬头,却见思王夫妇二人也正看着自己,忙又低下头:“没说什么。”
顾香生:“她可是怂恿你到思王面前来告状,挑拨离间,说你也是思王跟前有头有脸的人,我不应该一句话就将你掌管多年的事务给剥夺了?”
春辞并非蠢人,在宫中多年,习惯了处处小心,虽无害人之心,可听多了那些害人手段,她也本能地带着一种警惕,此时听见思王妃完全说中,心里便隐约觉得不对起来。
“婢子愚钝,请王妃明示。”
顾香生不答反问:“你与夏语二人是何时入宫的?”
春辞:“永康九年的春天。”
顾香生:“你们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