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是一时生气一时冲动,并没有经过太多考虑。他并不需要婚姻和家庭这种东西,是纪安宁需要不是吗?这是她要的,他才会给。
难道他还会和她离婚,去开始另一段可有可无的婚姻吗?
傅寒驹眉头一跳。
他突然有些明白纪安宁的意思。大概正是“可有可无”这四个字,让纪安宁感到不真实和不安心。
纪安宁从来都特别敏感。
傅寒驹说:“我不会后悔。”傅寒驹没再欺近纪安宁,而是注视着她,“我从来没后悔过我做的事。我很忙,没时间再经历另一次结婚生子过程,现在就很好。”
纪安宁说:“可是——”
婚姻的基础是爱情啊!
傅寒驹说:“爱情,婚姻,家庭,这些东西我以前从来没有考虑过,”他盯着纪安宁,“现在我也还没真正考虑清楚,但我不会后悔我的决定。纪安宁,你为什么害怕接受我们的婚姻?”
纪安宁一怔。
傅寒驹说:“我可以保证,不管怎么样都不会从你身边抢走纪念和纪禹、不会与你以外的人暧昧不清、不会因为工作太忙忽略家庭,”他淡淡地细数自己能做到的事,“你为什么不敢接受我?就因为你一直想当我的‘妹妹’吗?就因为你迈不过心里的这道坎,要两个小孩夹在我们之间惶恐不安吗?”
纪安宁感觉自己的所有想法都赤-裸裸地摆在了傅寒驹面前。她早就想好好和傅寒驹谈谈、早就想勇敢地面对他们这段突如其来的婚姻,可事到临头她又不敢把疑问说出口、不敢知道傅寒驹真正的想法。
不管傅寒驹是认真还是不认真,她都有点难以接受。
面对傅寒驹的逼问,纪安宁下意识地否认:“我没有。”
傅寒驹说:“那是为什么?”
纪安宁目光微微闪烁,支支吾吾地挤出一个理由:“任何人突然被拉去结婚,都会没办法接受的……”
傅寒驹挑眉:“所以你需要鲜花和戒指,轰动的求婚和盛大的婚礼?”
纪安宁:“……”
傅寒驹扫了她一眼,淡淡开口:“你需要的话,我可以让人去准备。”
纪安宁忙说:“不需要!”
傅寒驹抓住纪安宁的手:“那么我们达成共识了?”
纪安宁忍不住问:“……什么共识?”
傅寒驹说:“谁都不逃避,认真对待婚姻和家庭。”他知道纪安宁的软肋在哪里,毫不犹豫地往上面戳上几下,“你没有发现两个孩子都比别的小孩要懂事吗?他们非常听话,永远不吵也不闹,很让人省心。你比他们还要大几岁的时候,还会动不动就偷偷哭——因为你在那之前也是在宠爱之中长大的。纪念和纪禹的懂事,代价是比其他小孩提早了很多的成长。你一个人努力养家,他们都看在眼里。他们心疼你,所以成长得比同龄孩子快,所以在我出现时对我充满戒备。”
纪安宁沉默。
傅寒驹说:“他们不接受我的原因,是因为你没有接受我。你对我的抗拒、你对我的逃避,都在无形之中影响着他们。不要以为小孩什么都不懂,他们比你想象中要敏感。”
纪安宁闷声说:“……你说得对。”
傅寒驹微微俯身,往纪安宁唇上亲了上去。
纪安宁颤了颤,终于没有避开傅寒驹的亲吻。感觉自己被傅寒驹的气息包围着,纪安宁脑中闪过许多久远的记忆。
傅寒驹对她很好,一直都对她很好。傅寒驹没有特别要好的朋友,没有特别亲近的人,总是一个人独来独往。即使爱慕他的人那么多,他也从来没有看她们半眼。
她一直想靠近他,想和他亲近,想拉近两个遥远的世界的距离。
她一直想知道他偏爱谁的曲子,想知道他喜欢吃什么,想知道他爱看什么书,想知道他对未来有什么打算,想努力跟上他的步伐,想看到他眼睛里的冷漠被笑意取代。
如果她努力接受这段婚姻,努力明白傅寒驹的想法,努力经营他们的家,傅寒驹会高兴起来吗?
傅寒驹不会再皱着眉头、不会再那么难过吗?
傅寒驹的未来里会有她吗?
纪安宁轻轻地推了推傅寒驹。
傅寒驹注视着小心翼翼仰头看向自己的纪安宁。
纪安宁说:“前面有超市,我们下去买点东西好不好?”
傅寒驹看了她一会儿,让司机找地方把车停下,和纪安宁一起去了前面的购物中心。
纪安宁跑去推购物车。
傅寒驹基本没怎么踏进过超市。他根本不需要自己去买东西,只要吩咐一句就会有人送到他面前。见纪安宁推着购物车过来,他顿了顿,抬手接过推车的义务,和纪安宁在货架之间穿行。
傍晚这家超市好像有特价,人挺多,时不时会有两车相遇的情况。傅寒驹被纪安宁拉着避让在一旁,听着那些夫妻或者朋友你一眼我一语地商量着该买什么。一转头,傅寒驹看见纪安宁踮起脚要从旁边的货架上拿什么,那商品摆得高,纪安宁够不着。
傅寒驹伸出手,轻轻松松地帮纪安宁把她要取的东西拿下来。
是种调味料,傅寒驹认不出是什么。
纪安宁转头对傅寒驹:“这个味道很好,价钱不贵,用料好,添加剂少。念念和禹禹他们都很喜欢的,”她看向傅寒驹,眼里好像藏着星星点点的亮光,“你要尝一尝吗?”
傅寒驹说:“好。”
纪安宁说:“我们再去挑点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