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有什么办法可以让他在众人面前露出本来面目就好了……
“说起来……肖某和傅姑娘还是老朋友了。”注意到她在打量自己,肖云和微微一笑,“真是想不到,姑娘的身世竟如此坎坷,实在让人欣喜不已。幸而眼下守得云开见明月……恭喜恭喜了。”
“谢大人关心。”傅铭拱手替她回复,“也多亏老天垂怜,否则咱们一家也不能团聚。”
“哪里的话。”他摆手一通笑,“傅兄喜事临门,等会儿可定要多喝两杯。”
上一刻还叫公子,现在这么快就跟人称兄道弟起来了,书辞没吭声,倒是傅铭客客气气地应付了两句“不敢当”。
客套完之后,肖云和转头便应付旁人去了。
他们两人的出现似乎并未对他造成任何影响,甚至连半分触动也没有,或许从一开始肖云和就没把她放在眼里,不过是死了个无足轻重的人,言则的性命在看来和草芥应该没什么区别。
这让书辞觉得有些挫败。
想来也是,做了那么多的亏心事,面对现实时还能如此风轻云淡毫无波澜的人,又怎么会因为她而心生愧疚。
所以长公主也是这样的人么?
那沈怿呢,他是不是也和他们一样?想到此处,书辞却惊奇的发现,因为自己喜欢他,这个缺点,竟能稀里糊涂的接受下来……
人果然是矛盾的。
同样的事,放在不同的人身上,她竟有着截然不同的态度,也不知该说自己太明白,还是说自己太愚昧。
尚未开席,酒菜却在陆续准备着,听戏的那边缺茶水,庖厨内早备好了茶点在旁放着。
言书月刚进门就听到嬷嬷催促道:“可算来了……这是大人的茶,赶紧的,手脚快点。”
她应了一声,端起托盘。
热气透过紫砂壶传出来,言书月背过身时面不改色地掀开了盖子,将指尖飞快地在滚烫的水中过了一圈,随后平静地盖上。
四下里的人忙得脚不沾地,她动作又自然利索,几乎没人察觉。
嬷嬷才吩咐完一个丫头,转回头发现桌上还放了一碟糕点,立马叹气,“究竟是哪个顾头不顾尾的,这儿还剩了一盘呢!也不知道心眼长哪儿去了。”
言书月正要走出门,视线扫过那盘点心,若有所思。
两个侍女捧着茶水和糕点,一前一后地从廊子上走过,言书月走在后,端糕点的走在前。
她步调很轻快,神色很平淡,从始至终心无旁骛,静若止水,甚至有些孤注一掷的快感,平生从未做过一件大胆的,像样的事。
这是唯一的一次,也很有肯能是最后一次。
她其实并没有十足的把握,但不知为何,面对即将到来的结果,心中居然未生出多少恐惧与害怕来……
如果没有遇到书辞的话。
台上甩着水袖的戏子咿咿呀呀地唱着悠扬婉转的曲调,他拖着长腔,将那最后一个字念得百转千回。
言书月怎么也没料到她今日会在这里,端茶的手骤然一顿,内心那些筑起的垒垒高墙刹那间出现了裂纹,即将分崩离析。
而书辞比起她来,诧异只多不少。
脑子里冒出前天晚上陈氏询问过她的话,像是被雷劈过般清醒。
四目相对,各自都怔愣了一下,幸而书辞反应得很快,瞬间挪开了目光。
言书月回过神,几步跟上前面的人,把头垂得低低的,她这时惊恐地发现自己的手竟开始抖了,紫砂壶在托盘里发出轻微的响动,唯有狠狠的咬了一回牙才勉力克制住。
糕点已经放好,她镇定地将茶壶摆上桌,掀开茶盖,努力平静地倒满了一杯水。
橙黄的茶汤上漂浮着几枚叶片,朦胧不清的倒映出旁边的人。
肖云和貌似漫不经心地看了她一眼,朝着那杯茶缓缓伸出手。
然而就在她准备告辞退下的时候,他忽然含笑叫住:“等等。”
他扬眉轻嗅了一下茶水的香气,“这雨后新茶味甘性温,正适合小姑娘喝,替我把这杯给傅家大小姐送去吧。”
肖云和的语气格外温和,表情称得上平易近人,可她却像是被人用冷水从头浇到了脚,冻得浑身发颤,四肢痉挛。
他知道了吗?
他是几时知道的?
无数个念头和可能在脑海里闪过,双脚仿佛灌了铅,无法动弹。
“嗯?”见她在发呆,肖云和轻声催促,“去啊,别让人等急了。”
脑中转了无数个念头,想不出对策,可手脚早已不听使唤的动了起来。
言书月缓之又缓地再度捧起了那盏茶,面容苍白地走向书辞。
她坐在那儿对这边发生的一切一无所知,只是颦眉瞧着她一步步靠近,脸色说不出的难看,不知她同肖云和到底打了什么哑谜,然而等离得近了,书辞才惊讶的看见言书月眼底已噙满了泪花。
眼神里充满了犹豫和挣扎。
她极想问她究竟是怎么了,可理智又告诉她眼下不能开口。
随着距离越来越近,言书月认命似的闭上眼,忽然用一个蹩脚地姿势把茶杯打翻在地,清脆的一声,溅得满地皆是。
“对不起……”
书辞仍拧着眉毛,一头雾水地看她蹲下去手忙脚乱地收拾。
这里的动静惊到了四周还在听戏的客人,数十双眼睛从四面八方望过来。
眼前的场景,让书辞突然回想起一年前她在街上因为安青挽被人议论围观的事,那时的她仅仅只是站在那里,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