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先前坐在椅子上的宣离刚好站了起来,司命在人群里偷偷瞥他,不过一眼,便被那人撞了个正着,司命慌忙低下头去,他看的出来,宣离的心情很一般,甚至可以说很差,他正在寻找合适的良机发泄,至于谁会撞在他的枪口上,确实是一件值得期待的事。
宣离往前走了两步,视线挨个扫过众人,他略微侧了一子,双手背在身后,浑身冷气逼人,与平日里的他截然不同,是一旦有引爆物必然会炸的前兆。
“众位仙家刚刚说什么呢,不如大点声说,我们一起商量一下。”
话音一出,殿内的气氛再次凝滞下去,谁都不敢抬头看,更没有人敢说。
玄清扇缓缓浮现在宣离手中,“啪”的一声扇面打开,众神一颤,心也跟着那左摇右晃的扇子忐忑起来。
“既然众位仙家不说,那便由本座来说吧,各位仙家竖起耳朵仔仔细细的听,本座只说一次,若是哪位仙家走出去弄混了,传出来别的声音,休怪本座不念仙界情谊,可都听懂了?”
“是。”这次倒是齐齐整整的应了。
宣离手握着玄清扇,红光在他手里一闪一闪,他来回走了几步,干脆利落的收起扇子
,坐在了一旁的月棠椅上,宣离其实不大喜欢这样,然而很多时候,逼的他别无他法。
“天君仙逝一事,与众位所猜恐不大相符,无有外人,正是本座。”
“啊?”此言一出,众神哗然,殿内一阵s_ao乱,然而很快又平息了下去。
宣离神色自然,手指轻放在膝盖上,他接上原先的话头,道:“天君受魔宫魔气浸染,x_ing命垂危,本座前去探望时,恰逢天君魔化暴起,情急之下,二人打斗过烈不甚伤及天君,然天君实在重伤难愈,该此一难,不幸仙逝,凤陵深感愧疚,前因后果皆已道明,众位仙家可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吗?”
站在楼台上的小仙使闻言瞥了宣离好几眼,他是天君殿里的仙侍,天君抱恙之后,寝殿撤走了所有的仙侍,皆在殿外候着,可那日宫里的仙童急匆匆的跑来说天君仙侍时,明明是被一剑穿喉,且全身精气吸食殆尽,帝君如何说是打斗而死的呢?
殿里没什么人说话,议论也皆是“嗡嗡”一般,传不到宣离耳朵里,宣离也不急,就坐在那里安静等,有时候,复杂的事情往往几句话就能解决,说的越多,解释的越明白,反而越难起到效果,如今天界群龙无首,除了听他的,还有谁能依靠?谁还能真正护得住这一方水土?宣离不喜欢这样做,然而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半晌,众仙齐齐呼了一声:“尔等谨记帝君教诲。”
宣离笑了一笑,也不知真情还是假意,说:“凤陵此次行事鲁莽,该闭门思过才好”说到这里他特意停顿了一下,下面的人皆被他停的差点一口气上不来,正要齐齐跪下时,那人又开口了,“然天界动荡不堪,在天庭尚未择好下一任天君时,本座将代管天界之事,事毕之后,本座将自行闭门思过,万望诸位仙家在此期间互相配合,凤陵谢过。”
“是。”
灵霄殿人潮散尽时已经接近深夜,一众老神仙吵了一晚上才终于确定了派去镇压人界的仙官,尧川走后,帝位由皇城的几位地仙代管,社稷之气厚重凶悍,此等小仙根本受不住,至于下一任天君,还连头绪都没有。
司命挨个送走了诸位神仙,眼看着殿里就剩他和宣离还有几个小仙童了,那人依旧伏在案桌前没什么要走的意思,司命屏退了殿里的仙侍,凑过去看了两眼,调侃道:“夜深了,你忍心让你们家拂羽独守空房?”
宣离拿着笔的手一顿,浓墨滴在了眼前的卷文上,他像是连眼神都未变过,晕开卷文上的墨继续批注,说的云淡风轻:“他回龙宫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