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什么?”拂羽被他勾了兴趣,接着问。
魔君笑的不怀好意,他微眯着眼睛,说:“不过房里的丫头,也是像殿下这样刻出来的,身子柔软的很。”
他的尾音故意拖长,隐喻意味一下子出来了,拂羽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手里的捂着的东西也松了些劲头,神思混乱的一瞬,灵漪飞快的夺了他的身体,一把将那未刻完的小娃娃举了起来。
那刻了一半的人偶只有半个身子,眉眼还未画上,只浅浅勾勒了身量和衣衫,发丝也仅勾了两鬓,即便如此,灵漪还是一眼就认出,那是宣离。
他饶有兴致的摆弄着手里的人偶,完全不顾识海里的拂羽如何大吵大闹,他突然来了兴致,竟是就着拂羽的手继续雕刻起来。细白的藕丝一点一点被剥离出去,眉眼,衣衫,越来越清晰,拂羽慢慢安静下来,借着自己的眼看着人的动作,藕洞全部用灵力填上了,约莫两刻钟之后,灵漪收了指尖灵力,举起手里的小物件给拂羽看。
“看看,像不像?”
灵漪手中的宣离不是如今的宣离,大约要更早些时候,头发多数都束起来了,只在后面披散了些,玉冠灿然,眉眼间的英气比如今要浓的多,就连衣衫,也与如今大不相
似。
灵漪见拂羽没开口,自顾自的说起话来,他盯着手里的人偶出神,记忆被拉回很久远的过去,识海里泛起一阵陌生的画面,这是灵漪第一次主动打开识海给拂羽看,他们虽然共用一个身体,却从来互相封闭,恨不能赶紧将对方扔出去。
灵漪记忆里的宣离,就是他手里的样子。
灵漪说:“那是宣离两万岁的时候。”
拂羽从哪些破碎的画面里看到了曾经的人,他跟着那些记忆一步一步的走,那时的宣离少年傲气,站在云端指挥千军万马,毫无惧色,他没穿铠甲,却好似浑身覆有坚韧的锋芒,没来由的让人心安。
铁蹄踏破魔宫,仙气与魔障缠绕成团,宣离就站在云端与灵漪遥遥对视,彼时的魔君也比如今稍显年轻,玄衣束的人神武威风,唯有脸上的笑意与如今如出一辙,死到临头了,也还是那副无法无天的样子,也是,若不是这样,魔君又何以做魔君呢?
正待拂羽要走的更深时,灵漪突然关闭了他的记忆,并迅速退回到识海,像个玩累了的小孩子,撂下一句累了便不见人了。
拂羽生气又无奈,盯着手里的小宣离出神,手里的娃娃栩栩如生,怎么看怎么亲切,拂羽看了一会儿,小心将人揣在怀里,又不放心似的用手抚着,一步一步挪回了自己的寝宫,将人放在了自己的枕头下。
三界突然安宁了下来,妖界受了重创,一半土地被魔族夺去,而顺风顺水的魔族竟一反常态偃旗息鼓下来,退回舒适线,未再无端引战,唯有人间和地府,直至此时仍是处在水深火热之中,朝代更迭,桑田沧海,连尧川借身都借的脸盲了,灾祸仍是前赴后继的来,大有后浪推前浪、不忍停歇之感。
天庭的上奏就没停过,不过是碍于之前秩序混乱,无人理会罢了,如今稍稍安稳了片刻,大事小事便如雪花一般来了。
宣离几乎是住在了灵霄殿,天君的銮座一直空着,宣离派了人去寻,然而也是遍寻无果,好像蒸发了一样,他被一堆琐事缠着,真真正正体会了一把朝堂之乐。
能用的人都用上了,依旧是不够,天上从来没有这么缺人过,每当这种时候,宣离总会想起拂羽,想他在做什么,在哪里,可曾念过自己?
宣离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所以当这一天来了,也没有多少特殊的感觉,本就是天界有错在先,如今也算是还清了,然而他这么想,不是所有人都这么想,那些平白无故被杀了的仙神,总还是要给出说法的。
四方之境历来归属天界,算不得上下级,更像是附庸,天庭不会c-h-a手他们的本帮事,和和睦睦,数万年也就这么过来了,如今四族皆已灭族,疆土先是被妖族侵占,如今又被魔族肆虐,宣离明白,不能再等了,需要尽快将疆土收回来,尤其是北境。
这一次,不能再是附庸,而是称臣,只有拂羽低头称臣,天庭和北境这段事才能彻底过去,冤报难了,宣离不能放任天庭在这么胡乱折腾下去,也不能任由三界这么乱下去。
他原本觉得,天地万物自有命数,走到何种地步,都是既定事实,后来他发现,许多事,更在人为,生死簿尚可改,其他的,就不行了吗?
难得回了上梧宫,刚刚歇下,屋外便来了人,拂羽隐化了身形,悄悄的站在离宣离寝殿很远的地方,想着等人睡着了进去看几眼,实在不行,一眼也成,他好似又回到了最初的三千年,跟在云依身后,隔着很远偷偷瞟宣离,又不敢光明正大的瞟,待人稍稍有些动作,便慌忙转过身去,假装在看别处,故技重施,想想有些心酸。
然而还未等他故技重施,门扉便吱呀响了一声,宣离站在门口,目光直直朝他看过来。
第45章
拂羽一怔,脑子竟比任何时候转的都快,他当即背过身便要跑,怎奈忘了自己身后是棵大树,一转头“嘭”的一声撞了上去,当即撞了个头晕眼花,显出形来。
他吃痛的揉着额角,心想今天算是完了。
战战兢兢的转过身去,又不敢光明正大的看,眼皮要掀不掀,刚将目光凑到人身前,就被撞个正着,只得赶快再低下头去,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