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这么多人……”
“怎么了?你是本王明媒正娶的媳妇,当着手下的面叫一声夫人怎么了?下一次,我直接叫小心肝好了,嗯,不错。”
任樱走上前捶了一下她的胸口,被凤青衣顺势拉进了怀里。
想起蒲天的事来,任樱收了胡闹的心思,示意凤青衣往里走。
“有蹊跷?”
“嗯。”凤青衣伸手将任樱的披风拉紧了些,“且不说蒲天离京走了多久,他夜间死在路上,谁将消息传得那么快的?还连夜剿匪,说不准是某人心虚了。”
任樱咬了咬下唇:“可是,皇上为什么要这么做?是因为蒲郡守说了什么吗?”
“我正在查,但是恐怕有些难。”
任樱点头,若他们的谈话当真只有两个当事人在场,那蒲天一死算是死无对证了,就算有人怀疑,可凤月那里谁又真敢去问。
“不知道风雪过得如何?她之前恐怕从没想过会从那么远的家乡进了这深宫,她那活泼好动的x_ing子在深宫内苑里最要不得,何况她还会功夫。现如今皇上封她做德妃,更是把她推上了风口浪尖,只希望她能节哀顺变,保护好自身的安全,莫叫别的妃嫔使坏欺负了去。”
凤青衣对蒲风雪的印象全留在一声“姐夫”上,但任樱这么担心她,凤青衣也顺着她的意安慰了几句。
“不知道皇上会不会让她回去奔丧?”
凤青衣伸长了腿,抵着任樱的脚尖,声音漫不经心,“不好说。”
这个“不好说”很快就得到了印证。
蒲风雪请求回家奔丧,凤月虽没直接说不同意,可是却也说从京城到西华郡这一路路途遥远,等她去了再下葬肯定来不及了。
最后蒲风雪只能压下了回家的心思,祈求凤月让自己去万顺庙给爹爹祈福,算是送他一程,凤月答应了。
去万顺庙的那日,本来停了两天的雪又下了起来,飘零的雪花洋洋洒洒,比几日前还要大,分分钟就让人白了头。
抬轿的人穿的很厚实,但并不臃肿,有着专属于皇宫的气派。
轿子里的姑娘,干巴巴的坐着,半天都不曾动一下,眼睛都不怎么眨。
她穿的很是贵气,可脸色差的要命。
落轿的一瞬间,她眨了下眼,一大滴泪珠就这么顺着眼角滑落在地,悄然无声。
“娘娘,到了。”
蒲风雪躲开了太监伸出的手臂,就这么僵着身子自己往前走去。
雪很厚,走起来深一脚浅一脚的,她的速度很快,后面的太监紧赶慢赶,还是落下了几米远。
雪越下越大,蒲风雪和后面的人距离越来越远,太监们有些看不清她的身影,心里着急的同时却更是走不快,脚陷在雪里,心底暗自咒骂。
“风雪。”
风雪,有风有雪,竟是格外的应景。
自入宫以来,这是她第一次听人叫她的名字。
闻声抬眼望过去,庙门前站了个人,一身红衣在满目银白的世界里很是显眼。
“风雪。”
那人又唤了一声,蒲风雪认出那声音来,应答的同时泪珠又不争气地滚落了下来,“王妃姐姐!”
任樱踩着雪向她靠近,还有两步远,蒲风雪就冲上前扑在了任樱怀里,低声抽噎起来,后来越来越忍不住,哭得更加大声。
虽然大风狂雪将她的哭声掩盖了一些,可贴着她的任樱却是将她的难过听的一清二楚。
后面跟上来的太监隐约有了些影子,任樱拍了拍她的背哄着她先行进了庙门。
她们一起跪在蒲团上,双手合十对着菩萨。
太监们站在殿外,望了一眼背对而跪的蒲风雪,又望了一眼跪在她旁边的香客,似乎是相安无事,这才转回了头安静地守着。
任樱双手合十闭着眼睛小声低喃,不让那些太监注意到:“风雪,照顾好自己。”
蒲风雪睁开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菩萨看,也不知道在思索什么,“王妃姐姐,那时在府上,你和风雪说,我还没有寻到心上人,时机一到,一切就会顺遂。”
“可是一道圣旨就结束了风雪所有的期待。”
“姐姐,你说,风雪还看得到未来的希望吗?”
任樱听她说这些心疼极了,可是深宫内苑,一旦进去,又如何能出来?
“风雪,只要活着,希望必定会有,不管是为了什么。”
“若是为了我爹爹的死呢?”
任樱没忍住转头看向她,“风雪,别做傻事。”
“我不会的。不管是为了我,还是为了我爹爹。”
目送着蒲风雪在太监宫女的簇拥下离开的时候,任樱心底越发的不安。这姑娘,短短两个月的日子,x_ing子好像就变了,从前那么灵动的一个人,现今眼里只有一片漠然。
任樱不敢多求别的,只希望她能好好活着。
因着这件事,任樱几日都心神不宁,做什么事都提不起精神来,凤秩彦这个小鬼头耍怪逗她,总算是让她稍稍展颜。
“怎么了?有心事?”
任樱正站在院里发呆,闻声看过去,一周未见的鱼卿茵正站在几步远的地方,以拳抵唇咳嗽了几声。